現在的徐世勣,已經是個殺人如麻,雙手染滿了鮮血的領兵大將了,多年過去,他心中的仁慈之念還能剩下多少呢?
此時的徐世勣信馬由韁,有些出神的望著滾滾前行的大軍。
當了多年的瓦崗匪,以前朝思暮想的都是脫此泥潭,讓翟讓,李密等人都見鬼去吧。
可如今投唐,也算是一嚐所願了,然而心裏卻總是不踏實,從潼關到晉地,唐軍中那種無所不在的排斥感,讓他心中悚然,他麾下的士卒同樣和唐軍格格不入。
總的來說,不管是他徐世勣還是他部下的將領們,都沒怎麽做好融入唐軍的準備,種種的不適應也在所難免。
也沒誰給他們一段適應的時間,對他們進行整編,讓他們變得和唐軍契合一些。
從太子李建成的潼關守軍,隨後歸於李神通轄製,他們就像做夢一樣,一覺醒來,就已經離開了駐紮多年的河南故土,來到了陌生的晉地。
這讓這支李密降軍上下,都有了一種獨特的孤獨感。
而且更為可怕的是,全軍上下建功立業的心思都不多,幾年的戰爭,他們差不多已經迷失在了那一場場殘酷的殺伐當中。
他們的雄心壯誌早已在河南地麵上的鮮血和廝殺之中消磨殆盡,即便是徐世勣自己,也每每都在慶幸,他還能在那一連串的戰事當中活下來。
當年許多的老麵孔早已不見,剩下來的都是滿身血腥的混世魔王。
他們不再談什麽忠義,因為忠義的人都已死在了一場場的內訌當中,他們不再談什麽正統,因為他們早已站在了正統的對立麵兒上,他們不再談進入洛陽該如何如何,因為他們從來不曾有希望走進那裏。
他們也不再談什麽高官厚祿,因為再大的官兒到了如今也隻能吃粟米飯,他們同樣也不再談論將來,因為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死去。
他們隻知道死死握住兵權,絕不給人窺伺之機,他們隻知道攥緊糧草,絕對不能讓人搶奪了去,因為他們隻剩下了這兩樣可以看得見摸得到的東西。
就像現在,徐世勣眼角眉梢都帶著憂色,卻還在心中慶幸,這兩萬多兵馬的兵權到底還在他手中。
對於此戰嘛,他到沒覺出什麽危機感,打了這麽多年的仗,什麽樣的凶險他都已經見識過了,他也覺得什麽樣的對手想要吞下他這兩萬人馬,都得崩掉了牙齒。
這無疑是他非常自信的地方,百戰之士不是說著玩兒的,他們曾經搶奪過運河船隻,曾經打敗過圍剿官軍,更圍殺了名將張須陀,他們和王世充的各部精兵往來廝殺多年,前不久,他們還擊敗了宇文化及的關西驍果。
他們不曾驕傲的告訴唐軍將領們,從河南地麵上殺出來的他們,戰力當冠絕當世,由他所率將沒有任何對手能輕易擊敗他們,因為那既沒有必要,也很得罪人,可他認為事實上就是如此。
天下強軍,當以河南軍伍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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