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賢和朱瞻基商議之時,東宮書房裏,太子也在和幾位師傅話。
“想不到,周新一來就被抓進詔獄。”年輕的金問臉上寫滿凝重之色道:“想不到,紀綱竟然還是翻盤了”
“這是早料定的,”楊溥沉聲道:“我們轉呈周新的奏報,皇上連看都不看,這分明是隻聽紀綱的一麵之詞。”
“周新雖然是主審官,但殿下才是負責人,不能讓皇上隻聽紀綱的一麵之詞。”黃淮眉頭緊皺道:“隻要皇上看了周新審明的那些罪行,就能意識到紀綱的險惡用心。”
“有道理”金問大讚道。
“沒那麽簡單……”朱高熾緩緩搖頭,他是個大胖子,氣一熱就受不了,此刻別人都穿著嚴密的官服,隻有他僅著單衫,也眉頭緊皺道:“據,紀綱是將周新扯進建文的案子,而且手裏有證據,可以證明他難逃於係,父皇才會震怒的。所以這案子,不好翻。”
“原來如此”幾位東宮講官麵露驚詫,他們對太子的話深信不疑,作為太子最信任的心腹之臣,他們知道朱高熾雖然麵相癡肥,但城府深沉,在宮裏也有眼線,這麽肯定是有證據的。
“但是這個人,我們不能不救。”楊溥沉聲道:“畢竟這次在下人看來,周新是奉殿下之命查辦錦衣衛的。現在因為這案子遭殃下獄,如果殿下不肯為他話,難免令人失望。”頓一下道:“何況周新的名氣太大,官聲極好,造成的影響就更深遠了。”
“不錯,周新這樣的大清官,不得不保。否則難免令下離心”黃淮點點頭,遲疑一下道:“會給漢王可乘之機。”
“不蒸饅頭爭口氣,得讓下人看到,殿下是愛護忠臣的”金問也附和道。
“周新這個人……”朱高熾沉吟許久,方緩緩問道:“你們怎麽看”
“國之利器!”金問朗聲道。
“得好”黃淮讚一聲。楊溥點點頭道:“堪稱文臣之魄了。”
“國之利器、文臣之魄。”朱高熾拍了一下書案,接著往椅背上一靠,閉上了眼:“得好,得好……”
幾位講官知道他在琢磨,便靜候地望著他。
果然,盞茶功夫,太子的眼睛睜開,拿定了主意:“有什麽辦法能救這個人?”
“隻能力爭……”幾位講官都是端方君子,學識淵博,但出謀劃策就弱了點。事關重大,也不敢亂出主意,還是楊溥道:“今晚我先去見士奇兄,轉稟殿下的旨意。”
所謂士奇兄,叫楊寓字士奇,此人以字行世,因此都稱之為楊士奇。人如其名,這是個奇人,資聰穎,讀書過目不忘,但自幼家貧,跟著母親改嫁給一名官員,誰知僅僅一年之後,繼父又因罪被貶到邊疆……在洪武朝,這實在太正常,官員不獲罪反而不正常……楊士奇和他母親的生活,再次陷入困境。
讀書是個花大錢的營生,因為家貧,他沒法像其他讀書人那樣考科舉,而是隻能從最基礎幹起……他十五歲便在私塾教書,後來混到體製內,當上了縣裏的訓丨導……訓丨導是教諭的助手,就是縣學的老師,終於有了正式身份。生活剛有點起色,他又悲劇的把官印丟了……這是要坐牢的重罪,但楊士奇不是個老實書呆子,他直接就棄官逃跑了,之後流落江湖二十年。在戶籍森嚴、到處都要查驗身份的大明朝,楊士奇竟然能流亡二十年,足以明此人的能耐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