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朱瞻基,大軍返回大營。
返程路上,自然不會像來時那麽狼奔豕突。事實上,為了在最短的時間趕過來,三千營冒險深夜疾奔,一路上折損了一百多將士。現在太孫殿下安然無恙,要是還不悠著點,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驕兵悍將,非得爆發不可。
太孫殿下則繼續審問李謙,但李謙就是不開口,把朱瞻基骨子裏的暴戾因子徹底激發出來,又砍了他一條胳膊
王彥看不下去了,請太孫允許他單獨跟李謙談談,朱瞻基現在對誰都不敢信了,不過猶豫半,還是答應了……
朱瞻基騎馬到了一旁,馬車上,隻剩下王彥和失去雙臂、麵色慘白的李謙。為了不讓他立即死去,朱瞻基早讓軍醫給他止血包紮,此刻死太監的上半身被紗布緊緊包裹著,紗布上還透出觸目驚心的血跡……
看到自己從的夥伴這副慘狀,王彥鼻子發酸,忍了好半,才沒掉下淚來。
“歐查易丫……”李謙一開口,得卻不是漢話,而是一種西南的土語。
那是他們的家鄉話啊意思是忄放在心上,。王彥的淚珠子,卻滾滾掉下來,他用手指擠擠眼眶,咳嗽一聲道：“真是你於的麽？”的是跟李謙一樣的土語。
“……”李謙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認。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王彥無比震驚的望著他。
“你忘本了。”李謙望著上的流雲,幽幽道：“不然你根本不用問。”
“…”這下輪到王彥沉默了,好半,他才低聲道：“這麽些年了,你還沒放下麽？”
“滅族之仇,斷種之恨,不共戴”李謙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吐出一口血沫道：“莫非你當奴才當得,連血海深仇都忘了”
“我當然沒忘……”王彥神情一片黯然道。洪武十四年,明朝大將傅友德、藍玉奉朱元璋之命,遠征雲南,消滅盤踞那裏的元朝殘餘勢力,完成大明朝統一下的一戰。當時統治雲南的元朝梁王殘暴不仁,民怨沸騰,而明朝已經是下歸心,大軍銳不可當,因此戰事進行的很順利,僅用了半年,就平定了雲南全境。
對取得勝利的明朝,這自然是大大的喜事。但戰爭帶來的從來不隻是勝利和榮耀,殺戮和失敗也絕對不會缺席。這一戰,元朝梁王陣營下的勢力,紛紛被連根拔起……‘連根拔起,一詞,在這裏不是比喻,而是客觀的描述。這些部族和勢力的成年男子被統統殺光,女子淪為軍妓,兒童則被閹割後成為奴隸
王彥、李謙和鄭和,都是這些不幸孩子中的成員,可以想象三十三年前的那個冬,對這些十歲上下的孩子來,是多麽的黑暗恐怖,是多麽的彷徨無助……保護他們的父兄慘死,疼愛他們的母親和姐姐不見了,他們的身上也受了重傷,半數的孩子根本熬不過那個冬,便因為感染而死去,隻有一半的孩子,才能熬下來。
對於活下來的孩子,那個冬就不是他們苦難的終點,而是苦難的起點……從此,他們開始跟隨明軍征戰四方,朔方的風雪、大漠的黃沙,處處都留下他們的痕跡。以他們的年齡,本該在家中玩耍,享受親人的疼愛,卻突然成了戰爭中最低賤的奴隸……在那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戰場上,他們要衝鋒在前,撤退在後、吃最差的飯,於最重的活,還要時時承受官兵的欺淩。毫無疑問,絕大多數孩子都死去了,活下來的極部分,也不知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傷,心靈是何等的百孔千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