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謹淨辭行

前頭很是熱鬧，相較之下，這院裏冷冷清清，除了自己一人別無他人，連箏兒也到前頭幫忙去了。 今日是承天和嬌敏大喜的日子。她發現自己心裏並不是不介意他娶嬌敏，隻不過似乎強迫自己別介意。 自嘲的揚起紅唇，曾幾何時，她也變得如此虛偽呢？ 抬眸看向門外的梨樹，枝頭上的梨花已紛紛調零，終是開不長，美不久。心底湧上惆悵，她收回視線，指尖撥動琴弦。 琮琮琴聲傾瀉而出，由緩而急，聲聲悲戚，讓人忍不住黯然流淚。 忽的，清亮的簫聲加入琴聲中，與之綿綿交纏。 在明月下，一襲白袍的南謹淨緩緩走向她，眸底映射出她絕麗的容顏，胸腹漲滿了柔情。 琴聲驟然停止，蘇傾顏揚起小臉，看向來人，神情淡然，美眸清冷。 “南公子來此處有何事？”細軟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 “我來向夫人辭行的。”他說出了來意，視線膠著在她清冷的容顏上。 柳眉輕挑，她起身，轉身背對著他，才道：“為何不多待上幾日再走？”他的眼神讓她感到很不舒服，並非討厭他。而是在他眼中，她看到了對自己的愛慕與情意，這讓她無所適從。 “眼看這梨花都凋落了，也該是我走的時候了。”他看了眼滿地的梨花瓣，眼底浮上淡淡的哀傷。 梨花盛開時，他認識了她。那日在梨花樹下，一襲素白衫裙的她，不施粉黛的精致容顏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竟讓他失了心。 而今夜，梨花凋零，他便要離開，心生了不舍。可，他相信很快，他們就會再見。 “梨花雖美，仍凋落了一地。而情意深濃，此生此世不變。”他低語。 他的聲音飄入她耳中，心猛縮緊，眸光起了波動。他一言，似是在對她訴衷腸。她卻無言以對。 “夫人，若有緣定會再見。告辭。”毋需多說，他已把自己的情意表達出來，便可安心離開，然後期盼著與她再見的那一日。 “南公子……”蘇傾顏轉過身喚住他。 他停下腳回頭看她。 “一路小心。”這是她唯一能給他的。 點了點頭，他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輕移蓮步至門邊，手輕扶著門框，視線一直落在南謹淨離去的方向，美眸覆上一層薄霧。 “梨花雖美仍凋落，唯情深不變。”她低聲喃道。這何嚐不是她對承天的情意。 能聽得到前頭熱鬧的喧囂，她微微一笑，轉身走至房內。 不該想感情的事，而該想想大哥給的信被誰拿走了。她心緒不寧，總覺得這將軍府像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一樣。 等嬌敏成了親，她再去問問看。 端坐在床沿，眼角餘光瞥見枕上繡著的鴛鴦，忍不住輕笑出聲。思緒回到了那日自己身著大紅喜服，坐在這床上，等著他的到來。 當喜帕掀開時，她看見的是一對漆黑的瞳眸。那時候自己的心跳得好快，有點不知所措。而今一想，她不免覺得好笑。 可一想到今夜，嬌敏就如同當日的自己，臉上的笑意又斂去。 眸光幽深的直直看著大開的門，她竟期盼今夜他會來自己房中，而非與嬌敏洞房花燭。 一切都隻是自己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