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名赫倒是笑得開懷,低頭給泠皓理順頭發,柔聲問道:“剛剛真對不起,我打到哪裏了?”
“側胯!”
“疼嗎?”
“還好……”
若有所思的眼神,把泠皓看得發毛,這才喃喃說道:“幸好是踢歪了,不然你這孩子就廢了,到時候老泠還不得打死我。”泠皓過了好久才想明白,紅了臉轉過身不理他,魚名赫繼續笑著給他理頭發。
黑緞子一樣的頭發灑在魚名赫手上,滑滑得自手掌心溜過去,黑發邊上的側臉被襯的素如白雪,不覺有些心頭顫動。泠皓總能讓他心中回溯那段年華,小屋小院,也是暮秋時節,小屋中燒著炭火,小院裏植了桑樹,他坐在桑樹的落葉裏,那個人伏在他的膝上,他也是笑著為那人理著黑發,那人睡著了,頭靠在魚名赫的胸膛上,輕聲呢喃,他有時會偷偷親吻那人的臉頰,雖然還是睡著,但雪白的容顏卻泛出粉紅——如今,小屋還在,桑樹還在,那人,也還在。
感覺到了頭皮一陣發緊,泠皓以為魚名赫在逗他玩,淺笑著轉回頭,卻看到魚名赫揪著自己的頭發一臉悲愴。
“魚叔,你怎麽了?”泠皓一隻手臂撐起身子來問道。
“沒事,想到了一位故人。”魚名赫仰望月光下頭上稀疏的樹影,“回去吧,原來已經這樣晚了。”
兩人策馬回城,路過城門的驛館時,看到驛館中有燈火閃爍。驛館設在城門附近,供那些沒有來得及入城的人休息,城門每晚會跟著太陽升落而關閉,魚名赫因為有令牌,所以不擔心這個問題。
出於右司馬的職責,魚名赫決定進去看一下,再過兩日便是文試了,來往進城的人頗多,此時屋中隻有一人身影。那是個年輕人,風塵仆仆,衣著髒而淩亂,顯得很狼狽,但燈下的眼睛卻深沉穩重,他坐在桌邊的長條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魚名赫和泠皓。
“巡查,你是何人,來長安幹什麽的?”魚名赫按慣例詢問。
年輕人聽到後起身,語氣淡然沉穩:“在下李垣祠,福建閩清縣人,來京應舉的。”
“包袱給我看看。”李垣祠猶豫一下,雙手捧了遞過去。魚名赫隨便翻了下,看到隻有幾件衣服、書本、信,另有些銀兩,點點頭,回身問道:“泠小子,你家還有地方住嗎?”
“有的,要帶他進城嗎?”因為即將到來的科舉,京城各旅舍人滿為患,泠大人心善,將自家的幾間空屋收拾出來,以作找不到房住的舉子落腳之用。
“看他怪可憐的,驛館寒冷,尋常人在這裏呆一宿會中病的。”說罷轉頭說道:“你,收拾收拾,隨我進城。”
三人兩馬走在長安城空曠的大街上,李垣祠跟在兩人身後,麵前是泠皓的背影,清寒月光淡淡,紅色的衣擺仿佛搖曳了他的整個視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