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明明沒有儒家,卻有宗廟製度,也是有趣。
不過白景源作為學渣,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他隻知道靈川上的浮橋很有趣,隔著一條河看鳳凰台萬家燈火,很溫暖。
紀禮,與其說是這個時代貴族的專屬特權,不如說這是一套行之有效的形式規範。
諸國使者,城中世家,朝中眾臣,白景源絕大部分都不認得,原以為匆忙之下,這繼位典禮會很亂,沒想到所有人都像是早就知道該怎麽做似的。
從楚宮出來,誰的車在前,誰的車在後,誰能用駟馬拉車,誰又隻能用雙馬、單馬,甚至隻是用牛拉車,哪怕是車廂的樣式,紀禮都有嚴格規定。
試問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麽會發生混亂呢?
待到抵達鬆山,來到羋氏宗廟所在,眾人下車之後,哪怕彼此不熟,也能通過配飾還有服裝判斷尊卑,哪些人可以跟在公子與叔魚他們身後,哪些隻能留在進門處等候,在這個階級森嚴的時代,早在他們出生的時候,就決定了。
紀禮規定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可諸國早就不遵守這一條,開始與紀帝比肩,將宗廟弄成七廟了。
七廟供奉七代祖先,太廟居中,左三昭,右三穆。
從山下上來,是平緩的山坡,因為鋪了青石板,雖然天已經黑了,在火把照耀下,還是能走得穩穩當當。
來到七廟中的廣場,跟隨的人已經不多了。
共叔魚一直跟在他身邊,待到奴仆不能抵達的地方,就把鳥籠接過來,托在了手上。
現場氣氛很是肅穆,見到他們來了,樂師們立刻奏起了應景的雅樂。
黑漆漆的山上,涼颼颼的風穿過羋氏列祖列宗的墳塋吹過來,白景源心裏其實挺怕的,畢竟是個西貝貨,連穿越都能發生,沒準兒這些老祖宗變成了靈魂,在這盤旋不去呢?
嘶~
真是越想越怕啊!
白胡子足有尺長的大宗伯一直彎著腰在前領路,天太黑,皺紋也太多,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因為他走得慢,白景源也隻能慢悠悠的走。
那鳥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一路軟飯吃出感覺來了,鳥籠中的麥粒吃光了,就又凶巴巴的叫兩聲,等白景源扔一把進去,它就不吭聲了,若是叔魚他們投喂,它就大發雷霆,大有若不是鳥籠束縛,就要飛出來撓花他臉的架勢!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白景源也覺得很奇怪,他又沒有什麽特別的,比起那些把它供起來的人,他可以說是把它當雞喂了,怎麽它就認準他了呢?
鳥兒腦子不好,他也不跟它計較,來到這裏之後,看到了早就等在此處的大巫,想起當年冬狩祭祀,他現在想得最多的是今夜會不會又用活人當祭品?
“叔父,今夜會用活人祭祀嗎?”
叔魚早就聽說過那年冬狩的事,聞聽此言,不由笑著指了指籠中鳥:“今夜有它,自是不用。”
低賤的奴隸哪能比得上神鳥?
將神鳥獻給祖宗,才是最好的祭品。
作為羋氏子,能為祖宗尋來神鳥當祭品,必是氣運衝天之人!
叔魚慈愛的看著他,眼望著太廟中的燈火,滿目憧憬。
白景源擰緊了眉頭,想想他吃過的“金雞報曉”,看一眼籠中鳥兒滴溜溜轉動的豆子眼,想著它的命可以抵了人命,就鬆了口氣。
這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雖然你什麽也沒做,誰讓你倒黴撞上來了呢?
白景源想到這,冷酷的回了頭,並未再看那鳥兒一眼。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