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共山來人了。”
鮮豔的朱漆屏風後,有熱騰騰的水汽伴著悠閑撩水的聲音漫出,嗓音尖細的侍從跪趴在地,數著地板上的木紋,眼都不敢抬。
“哦?”
冬日裏洗浴是件大事,難得休沐,自是要好好泡澡。
任袖泡在澡桶裏,聞著香噴噴的花露,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的鬆弛狀態,哪怕侍從這種時候來打擾,她都提不起勁來。
“是的,娘娘,奴奴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回稟來了。”
“哦”
耳聽得屏風後淡淡一聲哦,侍從一時鬧不清太後娘娘的意思,幹脆以不變應萬變,跪地不吭聲。
“幹嘛來了?”
“說是給大王送來一批海貨,奴奴特意去看過了,多是蝦蟹,海魚也有,不過隻有幾條,除了金燦燦的特別好看,也沒什麽稀奇之處。”
以那小叔子的摳門兒性子,怎麽可能專門派人跑一趟,就為了給那小子送吃的?任袖不信。
“除此以外,還說了什麽嗎?”
“回娘娘的話,並沒有,送東西的人直接將東西送到庖彘手中,也沒有避著人,之後拿了信物就回共山交差去了。”
“信物?什麽信物?”
“是庖彘做的辣醬,這麽大的圓肚陶罐,看守地窖的侍從說,從秋天用泥封了放進地窖,到現在就沒有開過。”
見問不出什麽來了,任袖讓他退下,又過了許久,才吩咐婢女替她穿衣。
“去請勇毅將軍。”
回到房間,在鬆軟的地毯上坐了,蘆蘆過來給她擦頭,聞聽此言,侍立在側的阿瑟立刻應聲出去了。
任沂脫下鬥篷,帶著一身寒氣進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頭發早已幹透,用細細的絲帶鬆鬆束在背後,任袖正握著書卷對著油燈發呆,見她終於來了,強壓下心底焦急,一邊招呼她坐下,一邊吩咐仆從傳膳。
見她竟是一直等著,連晚飯都還沒吃,任沂不由急了!
“娘娘,可是有什麽急事?”
兩廂禮罷,任沂撩開下裳坐到妹妹對麵,接過婢女奉上的薑湯喝了半碗,這才緩過氣來。
冬狩在即,為了準備圍時的物,最近她一直領兵在附近的山野裏驅趕野獸,宮裏來人讓她進宮一趟,神色間掩不住的焦急,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麽大事,妹妹想要提前與自己商議一番,任沂一路打馬飛奔,隻帶著親衛就回來了。
“也算不得急事。”
任袖放下書卷,又去淨手淨麵,見她不似著急的樣子,任沂幹脆趁著飯還沒上,去洗了個戰鬥澡。
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侍婢們已經將晚膳擺好了。
有共叔魚這個時刻盯著王族飯桌的奇葩在,任袖嫁入鳳凰台十幾年,早已養成了節約的習慣,如今案上,除了一碟每頓都有的炒蔬菜,就是一小罐子任沂平日裏最愛的燒鹿腿,還有一條清蒸魚,細細看去,卻不是往常常吃的鱸魚。
“喲!這季節吃黃魚?倒是難得。”
鳳凰台不靠海,想吃海鮮,不是幹貨,就是冰凍的,活的幾乎沒有。
冬日裏吃海鮮倒是便宜許多,可這黃魚得每年四到六月洄遊產卵的時候才好捕捉,現在這個季節,得乘船出海,自是難得。
還以為哪個沿海的貴族又來討她歡心,任沂看著妹妹笑得十分開懷。
這就是手握權勢的感覺。
若她們隻是深宮中失去丈夫的怨婦,隻靠著年紀小小的大王,怕是過不了這樣滋潤的日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