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裏的意味分明,司筱意外地問:“你有孩子了?”
老家村裏早婚早育的不少,司筱有些同學的兒子女兒都滿地跑了,她見了熟人臉生得也從不敢輕易去認,就怕擾了長輩似的。
“剛滿兩個月,鬧得很!”提到家裏的小兒子,新作的母親曉紅一臉疼愛,寵溺的神色讓司筱恍然。
這都幾年了,當年拉著小手說以後要到大城市裏當個能幹的人的女娃都成了平凡的母親了。估計隻有她還停留在懵懂的認知裏。
“恭喜。”瞬間不知道該怎麽和曉紅說,兩個人的世界,早就不知在何處成了平行線,找不來話題說。
曉紅結了婚,人多少也通透了點兒,知道她心裏頭想的是什麽。“我沒有你那麽本事,自個兒能考上大學,你也知道我中職畢業就去當護士了,左右也才幾年就嫁給現在這個牽手的,生了孩子,也不想再和其他人湊熱鬧了,安安分分守著家也不錯。”
如果是別人,還能跟著她的話問幾句“嫁了誰啊”“你牽手的對你怎麽樣呀”類的話,偏偏對著的是司筱。她對著滿村的人就是個榆木腦袋,一張張臉麵對著都裝不下腦子,問了是誰也想不起樣貌,對不上名字,幹脆也就安靜地聽了。
“覺著好就可以了。”
曉紅似乎聽了這話有些感慨,也不繼續說了,倒是回憶起當年。“你啊,看來還是和當年一樣,不知冷熱的。”說完才想到這話忒稱剛剛司筱那短袖短褲的裝扮,笑了開來。
司筱也跟著笑,偌大的房子,一個新晉的母親,一個剛開腦的姑娘,像是回到當初蹲在小麻雀屍體前啜泣的妹妹兒。
九零年代初的孩子,又是生在偏僻的農村,即使靠著海,也沒能像現在的似的呼風喚雨要什麽有什麽。那時候最好的玩意兒就是天地造給孩子們的,剛放了課,一個破舊閣樓的小教室裏,六十幾個孩子蜂擁而出,拖著小夥伴的手,翻牆爬樹哪套不會。
兒時又哪裏分男孩子女孩子,都傻得很,什麽都能玩。到了三四年級該會知曉點兒懵懂男女差別的時候,他們還是胡天海地地鬧,也不管大人嗬斥。
不過倒是有些差別的,妹妹們到底是比男孩感性柔和點兒,一根繩子上綁了隻麻雀或者知了,聽著那叫聲,又心疼又難過,可放了又不甘心。折騰死了,妹妹們還能雙手捧著那些小屍體學著電視裏的樣子給埋了。
何止埋了,還能說說話。後來,要是哪個小姑娘不開心了,些許還會跑去找自己埋的那個小墳墓談談心。
司筱打小就是個沒話的。她比別人熟得晚,到了五六年級,小夥伴們偷偷摸摸地談了戀愛了她也一點兒都不知道。那會兒,曉紅和她屬最好的了,偏偏曉紅戀愛了她愣是到了最後才知道。
沒話也算了,小夥伴們總喜歡和看著歡喜的人呆一塊,司筱又是個冷麵兒,沒事的時候一張臉呆呆地,要不是臉白,看起來和包公沒差。
“你啊,別人不知道也算了,我自小就了,你這人就是個呆頭鵝,整日不知道在想什麽。要不認得的人還以為欠了你啊好幾萬呢!”曉紅笑道,“多虧了我看到了初中你也話多了。”她說到這裏又停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