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些東西，就跟刻印一樣，細細地雕琢了，一刀一道，將生命的痕跡都劃進去了。要是拿出來風吹雨打，還能被經年的風雨給消磨，小心翼翼地存封了的，那便永遠都在那裏。依舊那個樣，怎麽也變不了。 景臣頌又將司筱的手給拉回來，說：“我不用牛奶了。”那習慣既不能拯救自己根深的病，擯棄了又如何。他夜裏早就不喝牛奶了。 當然，這還有高青帆並不在意這點的原因在裏頭。他不會說。 那又該如何？司筱微微皺眉。十一點多了，從前這時候他已經開始打哈欠了，現在怎麽那麽精神。 她不忍地探了探他的臉，手劃過他的輪廓，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 心底一直提醒自己，她不能再做出越界的事情了，那些都不再是她的特權。 隻是忍不住。 給我唱首歌吧！”她很久沒有到“折”去了，分離的那段時間，他常常躲進裏頭盼著能聽兩首她唱的歌。 沒有聽到。 司筱翻了個白眼，“大半夜地不要滲人了。” 很多時候，很多感情，很多話，沒說，彼此就知道了。 司筱挪了頭，看他，知道他很想聽，清了清嗓子：“那我勉為其難地就唱一段吧！” “沒有你三輩子的回眸，就沒有他今生幾回分手，我冷眼似雪，心熱如火，守候你們的不朽……” 景臣頌靜靜聽她唱完一小段，笑了下：“這個平平淡淡的，你喜歡？”他倒是喜歡上次她唱的《相見恨晚》，沒再聽她唱過。 應了一聲，這首歌她在“折”唱過，記得很清楚，那天他生日…… 他和高青帆在一起。 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了。他們現在這叫怎麽一回事！ 景臣頌不用看她的神情，就感到不妙，“好了，在一起的時候別去想別人了。”好不容易得一次機會能這樣溫存。 他們就像古代的癡男怨女，躲著旁人在私會一般。 可他們又有誰是錯的呢？沒有吧！ “平淡是平淡了點，歌詞好……”她突然不知道怎麽接下去說，那歌詞碎人心啊！ 景臣頌挑了挑眉頭，“名字叫什麽？” “算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找。”他沒清楚那歌詞裏的淺顯意思，司筱淡然地笑了一下。如果他有一天能知道這首歌的名字的話。 兩人又是一陣靜默，半晌，景臣頌聽耳邊那陣輕鼾，挑了挑嘴角，小心地給司筱整了整身子。擺正了頭，她就不打鼾了。 吻著她的發梢，景臣頌在心底無聲歎息。司筱著孩子太強了，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好像責任都是她的，別人能賴著她。 她卻不懂得去賴著別人。 司筱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會拿了項鏈去賣，肯定不是小事，她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子能撐起多少。景臣頌心想要動動心思幫司筱，但按她的性子，又是絕對不行的。 聰明過頭了，累心。她能猜得到誰幫自己。 風塵仆仆趕了半天的路，又和司筱鬧騰了那麽一會兒，景臣頌的疲累也上來了，腦袋裏越想越模糊，靠著床頭摟著司筱就睡去了，醒來已經是天光時分了。 “醒了！”司筱的睡眠淺，窗簾再厚也擋不住精神上的生理時鍾，早早就起來了。景臣頌睡眼她又留戀了好一會兒，才不舍得叫起。 果然有了她的夜晚好眠，景臣頌睡眼惺忪不願起身，將她往身上按，“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