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噬心

接近晚餐的時間，邱文修幾樣熟菜，她炒了他最愛的糖醋魚，菜燒好，擺好碗筷，才發現少了一瓶紅酒。 “我去買。”他匆忙地走掉了。 她無聊地四處走動，發現他新添了一架答錄機，按了播放鍵，“您好！這裏是邱文修和林歡的愛巢，現在我們不在愛家，請在‘嗶’聲後留言，我們會盡快回複你。” 窗外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嗶嚦啪啦地往下掉，風嗖嗖的，從窗外看去，灰蒙蒙一片，他出門沒帶傘。 剛想出門送傘，答錄機轉動，一個女人冷漠的聲音傳出，是邱雅珺，“林歡，你竟然敢不出現，別以為我找不到其他方法對付你。哦！我看到你的朋友黎馨走過來，遊戲或許可以換個方式開始，哈哈哈哈……”邱雅珺猙獰的聲音令她坐立難安。 我趕緊拔打黎馨的電話，回複都是忙音。 傳來猛烈敲門的聲音，邱文修一身濕漉漉地站在門口，他手裏舉的手機砰地一聲掉落在地。她瘋子一般衝過去，責問他，“你告訴我，黎馨沒事！你說啊！”他一臉木然，“你冷靜一點。” 她狂奔到電梯口，狠狠地按電梯按紐。快點快點…… 他走過去，從背後緊緊地抱住她，仿佛她隨時都會消失。“太晚了，她……在醫院……” 她突然笑了，瘋狂的笑。夏天，卻冷得冰凍刺骨，她渾身都在抖，不受她的控製。聲音在顫抖，笑道：“都是我害的，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邱文修開車送她到醫院，她坐在急疹室外麵的長椅上，聞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窗外犀利的雨擊打著玻璃窗。她凍得縮成一團，從心底散發的冷。 “沒事的，黎馨……她會好起來的。”急救燈暗了，他走上前向醫生詢問情況，她手腳不聽使喚，急救病床從她身邊經過，白色的床單，黎馨兩眼無神，麻木地死死盯著天花板，身上的衣服零亂不堪，手臂與腳部帶著許多抓破的痕跡，護士還來不及幫她包紮，從抓破處滲出淡淡的血。然後，在她眼前一晃就被推向病室。 “醫生說她除了……身上的傷，精神也……不太好。”說的有些隱晦，他有著深深的無奈和自責。 “該死的。”他狠狠地一卷砸在牆上，“那群人簡直是畜生，她才隻有20歲，連男朋友都沒有。” 林歡頓時僵住了，腦裏有些瘋狂的話，在不停的縈繞，不停的縈繞， “邱雅珺約我見麵。” “那個壞女人約你，準沒好事。別去。” “可是……他說是有關葉燁霖的事情。” “那我幫你去吧！” “不好吧。” “沒事的，邱雅珺要找也找你的麻煩，跟我又沒關係。”“跟我又沒關係……沒關係……” 邱文修扶著她，捋起她的額發，然後指尖順著額頭劃至臉頰，輕柔的，“不是你的錯。”她微微張嘴，頭撕裂般的疼痛，腦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傷口在黑暗中綻放開來。無數的畫麵一直閃過，一張接一張的襲來，消失，再襲來，再消失。 一盞盞暈暗的路燈，暗橘色的燈光，映襯出黎馨淡黃色的麵頰，黑暗肮髒的角落，她的衣襟前都是血點，血紅色的，斑斕淋漓的黑，觸目驚心。畫麵逐漸模糊，傳來她犀利的辱罵聲，隨後轉變成抽泣，後麵的求饒聲，布料撕裂的聲音，淒迷的哭喊聲高高地回蕩著，林歡無法移動她的腳，一個黑色的陰影壓抑著她，她無力抵抗，喊不出聲，隻能看著黎馨的眼睛麻木成無零星的光芒，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用手指試探的放進口中，鹹味，苦澀。 手上滿是黎馨的鮮血，滿天的紅隨風飄浮，像櫻花一般飛舞，盤旋。 在黑暗中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