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大英在房裏踱步,思量了許多。若被相老夫人知道相嫣的所作所為,依著老夫人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性子,不知要發生什麽。既如此,不如趁早解決:“就罰嫣兒跪一個時辰吧,以後不要這樣了,到底是你,糊塗。”
湯娘跟相嫣都鬆了一口氣。
相遂寧離了前院兒回屬於她的後院去。
相嫣由管家張全遠遠的盯著,就跪在鋪著絨毯的內堂廊下。
既然這事下人們都知道了,壓不住,相老夫人又真受了傷,總要給相嫣點懲罰,跪著,是最輕的了。
風雪未停,雖移了個炭盆到相嫣旁邊,可到底還是冷的。身上疼又丟了臉麵。相嫣跪著跪著眼裏便流下了淚。
“你也是的,怎麽上了二姑娘的當?以前都是你欺負她的。”湯娘嫌棄。
相嫣哭道:“娘,都是你,遂寧跟祖母去花園,祖母不喜歡我,你一個大人不好下手,讓我弄點東西,好讓祖母滑倒,萬一沒了祖母,以後府裏就是我們的。”
“你聲點。”湯娘點相嫣的腦袋:“丟苔蘚管什麽用?你趁著那些掃灑的婆子不留意,或是倒點桐油在路上,或是丟點鵝卵石,或是扔兩個果皮,使不完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你怎麽專挑你爹屋裏的大灰蘚?”
“娘這麽有法子,為什麽當時不?”
“誰知道你這麽蠢?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幹的。”
“娘不蠢,以後娘親自下手去。”相嫣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湯娘趕緊捂住相嫣的嘴巴,相嫣千金姐的性子,甚少受罪,再下去,不曉得她還要嚷嚷出什麽。
相嫣被盯著跪了一個時辰,湯娘心疼的走路都打顫。
古代的一個時辰,是兩個時,時間並不短。相嫣跪足了時辰站起身時,隻覺得旋地轉差點曝上。
母女二人相互攙扶著,一人手裏拿一條織綿的帕子,一搖一擺,扭著身子,像兩條受贍蛇一樣扭著去了。
走了幾步,湯娘回望著西跨院的方向恨意難消:“這個二姑娘,蹄子,我們著了她的道兒了。”
“又怎麽了娘?”
“她肯定沒有撿苔蘚,她手裏沒有證據,如果有的話,早拿出來讓你爹主持公道了,那苔蘚上又沒寫你的名字,你抵死不認,到時候她還要落個陷害的罪名,受罰的就是她。”
“娘不早。”
“誰能想到這二姑娘突然開竅了。”湯娘直歎氣。
相遂寧隔著假山,遠遠的望著湯氏母女二人。真是親母女啊,扭腰的方向都是一樣的。
以前她們罰了自己,也是這樣扭著揚長而去。
這次可能是身上疼,扭的慢多了。
婢女明珠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我仔細的找了,沒找到姑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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