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嫣由春魚伺候著試了緋紅的衫裙，又試了石青夾襖及水仙花百褶裙，又由湯娘親自挑了白玉簪，另取了一個水綠的鐲子滑到相嫣手腕兒上，對銅鏡一照，相嫣明眸善睞，衣衫端莊，首飾透著貴重，真真是絕色。
兩套衣裳都是照著相嫣的身形做的，沒胖一分，也沒有短一寸，該緊的緊，該放的放，十分得體。
“十五兩銀子一套的衣裳呢，娘真打算給二姑娘穿？”相嫣由著春魚整理裙擺，話的聲音卻是悶悶的：“這麽好看的衣裳，倒便宜她，娘，你不是最討厭她的嘛，幹嘛給她做衣裳？”
“還不是因為她是嫡女。”春魚多嘴。
“蠢貨。”湯娘一腳踢在春魚背上，春魚坐在地上嗤牙咧嘴，疼的直冒汗，可又不敢多什麽，趕緊跪下。
“娘，怎麽了？”相嫣覺得詫異。
“春魚，我且問你，我是怎麽交待你的？”湯娘款款坐在塌上，丫鬟賭茶湯也沒喝一口，而是厲聲問春魚。
春魚隻覺得脊背發涼，伏下身去顫聲道：“娘讓奴婢跟著二姑娘去取衣裳。”
“然後呢？”
“娘……趁著人少的時候，給二姑娘點顏色瞧瞧，到時候或是傷了容顏，或是閃了腰身，她便不能往公主府上去了。”
“你是怎麽做的？”
“我照著娘的吩咐做聊。”
“結果呢？”
“結果……”春魚心中也覺倒黴，如果不是遇見童四月，相遂寧妥妥的鼻青臉腫，如今她的伎倆被相遂寧識破，還要受湯娘訓斥，心中鬱悶，嘴上道:“二姑娘狡猾，她……”
“不中用。虧得你還是嫣兒的貼身丫鬟，這點事也辦不好。”湯娘動了氣。
一盆發財桔臨窗擱著，綠色的枝葉，上頭結了十來個圓滾滾的湯圓大的桔子，窗外的亮光照在桔子上，桔子上像打了蠟似的，明閃閃的。且桔子味兒清甜，滿屋子的桔香甚是好聞。
湯娘平素打理這發財桔，也圖個吉利的意思，如今拿起剪刀，修剪了幾下枝椏，覺得心裏起伏難平，手上一重，一個桔子便滾落下來。
要知道這發財桔平素都是湯娘親自打理，婆子們連伺候它的資格都沒有，如今湯娘大義滅親，生生給桔子剪下來，不免讓伺候的人害怕。
春魚更是嚇得低著頭，生怕那桔子就是她的下場。
“娘……”相嫣出主意:“不然讓春魚再去……”
“這次都沒成，還會有下次嗎？二姑娘早看透春魚的伎倆了，會防著。”
“那……”相嫣也沒了主意，她平時隻負責貌美如花，其它的事，她也不太操心。
湯娘又剪掉一個桔子。
相嫣到底心疼:“娘……一會兒桔子都被你剪壞了，你手裏的剪刀太鋒利了。”
湯娘心中一動，計上心來，於是招手讓相嫣上前。
待相嫣上前，湯娘撩起她的裙擺，細細的撫摸著繡了水仙花的裙子，料子真滑啊，像水一樣，湯娘手上一用力，水仙花被剪斷，裙子破了一條口子。
相嫣嚇的彈了出去：“娘，你這是做什麽？這可是十五兩銀子的衣裳。這可是我出席宴會穿的衣裳。”
“你來。”湯娘又招呼她。
相嫣不去。
湯娘追上去，拉著相嫣的衣袖又是一剪子，好好的對襟夾襖又是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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