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二月,雪化了,草抽芽兒,護城河裏的水也高了,青城的商販沿街叫賣,幾大胡同人來人往,橋上的藝人也從早忙到晚,似乎整座城都活泛起來了。
相府。
冬日裏的炭盆皆收起,手爐也放進了櫃裏,各色鬥篷也都洗窿進箱籠,臘月裏鋪的蓋的,曬了一遍收了去,各房婆子又重新抱了薄些的被褥換上。
暖風一吹,後院空地上的菜芽兒也舒展了,格外的綠。
相老夫人身邊的蘇嬤嬤交待丫頭們好生打理東跨院的花草,又親自端了玫瑰鮮花餅和定勝糕,並把茶壺裏的水換成溫熱的。
相遂寧陪著相老夫人打頁子牌,半晌午了,肚子開始“咕咕咕”的叫了。
“這兩樣兒點心倒不多見,誰做的?”相老夫人見著粉色的餅和大紅色的糕點,覺得顏色甚好,不像以往的點心,不是白的,就是黃的。
蘇嬤嬤忙挑了一塊玫瑰鮮花餅遞給相老夫人,又挑了一塊定勝糕給相遂寧,嘴上著:“老夫人且嚐嚐味道怎麽樣吧。”
相老夫人一嚼,滿口生香,玫瑰花味兒很濃鬱,心下滿意,便笑著道:“這點心瞧著好看,味道也好。”
“廚房裏了,這叫玫瑰鮮花餅,吃了養顏,越吃越年輕,老夫人吃了一塊,果然年輕不少。”蘇嬤嬤笑著打趣。
相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上了:“你這婆子也亂嚼起來,些沒章法的話。二姑娘手裏的糕點,又有什麽名頭?”
“據廚房裏,是叫定勝糕,當年南宋初定都,嶽家軍為保疆土多次出征,城裏百姓沿途送上定勝糕,期盼他們能平定得勝。”蘇嬤嬤笑著道:“二姑娘吃這定勝糕,倒也應景。”
“甚是甚是。”相老夫人由蘇嬤嬤伺候著多吃了幾塊糕點,嘴上讚歎道:“這糕點做的軟糯,滋味甚佳,咱們廚房裏還有這樣巧手的人?廚房新買了婆子了?”
“沒有,據是一個叫七娘的下人做的。”
相遂寧在廚房裏用過幾年飯,七娘這個人她知道,沉默寡言,瘦長的身段,一陣風能飄走似的。她在廚房裏並不起眼,比不得掌廚的婆子們能顛勺配菜,她以前都是做些洗洗涮涮的活,一個月好像是半吊錢。
難得她還有這樣的手藝。
點心未吃完,湯娘來了。
因著給相遂寧做衣裳的事,湯娘前來,相老夫人也未刻薄她。
蘇嬤嬤忙捧了錦凳過來。
湯娘側身坐了,笑著問相老夫人:“娘打牌呢,瞧著娘心情不錯,可用零心,味道如何?”
相老夫茹零頭。
蘇嬤嬤已經給湯娘端了茶水。
湯娘捧著茶水笑道:“廚房裏老吃那幾樣,都膩了,我還隻當她們沒什麽本事的,這不,廚房就做了巧的點心來,寓意又好,我吃了也覺得合適,特意賞了她們每人一百錢,以後定要好好用心才是。”
“如此甚好,不苛待下人,才算應了咱們老祖宗的教誨了。”相老夫人難得誇讚了一句。
相遂寧心中覺得奇怪,以往湯娘不管吃什麽飛禽走獸,帶翅膀的,還是不帶翅膀的,隻要是好吃的,貴的,都要關起門來獨自享用,生怕相遂寧聞著一點兒味兒,這麽巴巴的讓廚房做好吃的大夥一塊享用,怎麽感覺黃鼠狼要給雞拜年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