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仵作臉色有點難看,搓著袖子,低著頭不敢看相遂寧的眼睛。
不敢對視,麵帶愧疚之色,難道,這案子尚有別的內幕?
正著話,有兩個戴竹帽的人經過鄭仵作家門口。那兩人穿著灰布素袍,走路軟綿綿的,頭上的竹帽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他們的臉。
經過鄭仵作身邊,他們故意咳嗽了一聲,又抬頭往院裏看看,而後大步去了。
又有一個挑著豌豆黃叫賣的販走了過來,肩膀上的擔子一晃一晃的,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或許是見有人,販還笑問大夥要不要買豌豆黃吃,隻需十文錢,便能得一大塊,又甜又糯。販或許是累了,放下擔子,拿手巾搖著風,一麵切下一塊用黃紙包了讓相遂寧嚐,又切了一塊遞給鄭仵作。
鄭仵作幾乎是將販推開,他轉身進了院子,關上大門,帶上門栓,背對著門檻滑坐在地上,隔著兩扇門有氣無力地道“我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了,不過在衙門裏混口飯吃,常公公的案子,周大人會給大夥一個交待的,你們就別再問了。”
鄭仵作似乎是在害怕什麽。
若論膽量,仵作的膽量無疑是很大的。
做仵作之前,先做學徒,為了練膽子,荒郊野外雜草叢生的墳地裏睡一個晚上也是有的,鬼都不怕,怎麽還怕起人來了?況且青白日,乾坤朗朗,若戴竹帽的人有些奇怪,那個挑擔子賣豌豆黃的販再正常不過了,怎麽鄭仵作懼怕成那個樣子?
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約過了兩個時辰,相遂寧跟陸禦又一次在鄭仵作家門口匯合。
因為餘氏的心病深重,為了讓她休息的好些,安神順氣的藥是少不聊,這時候陸禦家的黑丸正好派上用場。
陸家的黑丸真是不傳的秘方啊,以前總見陸禦從袖裏掏出來,就跟從身上搓下來一個灰疙瘩似的,現如今大不相同了,竟用紅色錦盒裝了,打開錦盒,裏麵是一顆黑的發光的藥。
盒子打開一條縫,那黑丸的味道就飄了出來,裏頭有人參的味道。
相遂寧深吸了一口氣。畢竟那是人參的味道啊,飄走多可惜。
陸禦將錦盒在相遂寧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吃?我家這黑丸,吃了可是能成仙。”
“我暫時還不想成仙。”
“吃了以後還能長生不老呢,你也不想吃?”
“長生不老多寂寞啊,認識的親戚朋友都不在了,隻剩我自己。”
“不會的,你還有我。”陸禦開著玩笑:“到時候咱倆一人一顆黑丸,就像書上的,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姑娘你看——”明珠抬起頭,看到半空中彈起的人影,又是吃驚,又是意外,忙指給相遂寧。
相遂寧看到一個人在鄭仵作家的房頂上行走,那人穿白色素袍,袍邊織金,廣袖飛舞之中,一柄長刀閃閃發光,他的刀在空中挽出一朵花,往背後一豎,一手橫移,雙腳穩穩的落在屋脊之上,腳步甚輕,片瓦不沾,甚至風吹一下都會響動的瓦礫絲毫不見動靜。
他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個圈,白袍像一朵蓮花開在水中,一片一片,一層一層,黑發飛揚,金冠堂皇,刀尖一點,他整個人從屋脊上躍進了鄭仵作家的院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