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方便,今兒我那些老鄉還有我男人偷偷去廟裏領施舍了,橋洞裏就幾個婦人並三四個孩子,她們聽有位好心的姑娘給了我們銀子,都想當麵感謝姑娘呢。”
“那我進去坐坐。”
“姑娘當心腳下,我在前麵給姑娘引路。”女人歡喜地走上台階,時不時的還要回頭,關切地盯著相遂寧。
明珠有些擔心。
她是窮苦人家出來的,這些醃臢地方會有什麽,她清楚的很。
可還沒張口,相遂寧就衝她搖搖頭。
下到河堤,才發現蒿草幾乎堵住洞口。
因為蒿草的緣故,白洞裏的光線也不甚明亮,隱隱約約能看到七八個人排隊坐在草席上,孩子總是坐不住的,圍著草席亂爬,爬得一身土。
橋洞的另一頭,同樣是雜草叢生,草色掩映洞口,風灌進來影嗚嗚嗚”的聲音,像是孩子在夜哭。
洞裏陳設很簡單,除了幾張草席,便是看不出顏色的毯子,洗了幾件衣裳用竹竿撐著,也並不敢晾曬在外麵,估計是怕路人看見。
一口大鍋用三塊大石架著,另外些的石頭上,放著一個烏黑的茶壺,茶壺被一塊破布蓋住一半,茶壺下燒得柴草,像是剛被冷水潑過。
大約是她們在洞裏察覺到有人來,生怕被發現,所以情急之下澆滅了柴火。
為了生存,她們已經苟且至此了。
洞中沒有飯桌,牆角擺放幾個粗瓷大碗,蚊子在鍋上,碗裏,還有孩子身上棲息,密密麻麻。
好在一個柳木筐子裏,蓋著一筐子饅頭跟鹹菜。雖然沒有油水,尚可充饑。
自然,他們逃難而來,衣裳首飾幾乎沒有,這裏的婦人,多數折一根樹枝當簪子別在腦後。
一應箱籠也是沒有的。當初急著逃難出來,最初是雇了馬車拉東西的,後來雇不起馬車,全靠饒腳力,就隻能把一些瑣碎的扔掉,後來人餓得搖擺,更顧不得身外之物了。
女人想給相遂寧倒碗水,端碗一瞧,碗底都是綠頭蒼蠅。
女人有些難為情。
“我不渴,你不必忙的。”相遂寧笑了笑。
女人也尷尬的笑了。
她的孩子哭了,從草席上爬起來,女人一手拎起孩子抱在懷中,一麵拍著哄他,一麵給他喂奶。
看她強壯的很,似乎身體也沒什麽毛病。
謹慎起見,相遂寧還是問她:“最近可還好嗎?”
“好,好,這裏雖髒些,亂些,可上回姑娘公子給的銀子還多有剩餘,我們時常能買些東西吃,孩子們也不挨餓了。”
這樣很好。
自己可以買些吃的,風聲緊的時候,少去乞討,就不會被衙役們揪住。
“孩子們有吃的,夜裏就不再鬧了,以前吃不飽,半夜三更總找奶水。”
才了幾句話,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讓人汗毛直豎。
接著便見黑乎乎長尾巴的東西從腳下穿過,女人十分熟練地踢過去,那東西就被踢得遠遠的。
是老鼠。
一眼望去,少數有七八十來隻,悠然自得地橋洞裏鑽來鑽去,又跳進粗瓷碗中蹦躂了一回,就好像,它們才是這洞中的主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