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還是淡淡地一抹笑,生怕聲音大了驚了院子裏的鴿子:“照舊例,你跟陸禦前去就行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常見外人的。”
“可是......皇上親自交待,要讓咱們都入宮去赴宴。”
莊氏的臉一白。
她本就白淨,此時連嘴唇都是白的。
以前見生人,如果是躲不開的,她都戴著帷帽。
可如果進宮麵聖,那再也沒有戴帷帽的道理。
入夜。
她叫婢女給準備了兩個水桶,水桶裏裝上冰水。
趁著夜色,讓婢女把冰水澆到她頭上。
婢女不忍,畢竟三月初三,乍暖還寒,雖然脫去了冬裝,衣衫輕薄些,可也擋不住冰水淋頭。
“你隻管照做吧。”莊氏微笑著。
婢女把冰水澆到莊氏頭上,莊氏被激的哆嗦,可她忍住了,又讓婢女接著倒冰水。
寒冰刺骨。
兩桶水下去,莊氏渾身濕透,嘴唇沒有一點兒血色。
婢女趕緊抱了毯子來要給她裹住:“夫人快些裹了毯子回房吧,身體要緊。”
莊氏沒用毯子,也沒回房,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葡萄架下,葡萄架抽芽了,有些新綠,夜晚鴿子飛走了,院裏有些寂寥。
婢女不明白莊氏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隻能去給陸展報信兒。
陸展同樣沒睡,隔窗望著莊氏,囑咐婢女不要再打擾。
黎明時分,莊氏就暈了過去。
陸禦得了信兒去探望的時候,莊氏的頭燙得像剛出鍋的熱饅頭。她又虛弱又憔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陸禦趕緊開退熱的方子。
婢女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這不怪你們,你們隻管好生伺候著夫人吧。退了熱也就好了。”陸展交待了這一切,跟陸禦坐上馬車,往宮裏去赴宴。
長春宮東麵的尚季殿,早已是人山人海。
老太後,當年的舒貴妃,滿頭銀發,穿著盤鳳金絲寬袖袍服,端坐於宮殿之上。
她已有了年紀,眼睛不大如前了,耳朵也不太聽得見。
以求孝道,郭正禪大辦了老太後的壽辰。
如今文武百官攜家眷,整整齊齊地跪在尚季殿,甚至跪到尚季殿外的甬道上,給太後賀壽。
相大英攜著相老夫人,湯小娘,梅景,都到了。
相老夫人是老太後的熟人,如今年紀越來越大,二人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老太後特意把她叫到麵前,拉著手,貼著臉細細說了好些話:“聽聞你家那些小的,孫子......去了西北領兵,孫女也都嫁的體麵,咱們這一輩子,操心也快到頭了。”
相老夫人點頭稱是,湯小娘扶著相老夫人的胳膊給老太後請安,又陪著笑道:“多年不見,太後越來越年輕了,當年我還在宮裏伺候的時候,太後您還沒現在這麽胖呢,如今看著不像八十的,倒像是六十歲。到底是太後在宮裏靜養,太後活得舒心。”
若是別人說這樣的話,太後隻當是阿諛奉承。
如今聽湯小娘說這話,太後不禁睜大了眼睛,仔細掂量起湯小娘來。
“唐氏瘋了以後,她在相府持些家,隻是.......甚少進宮,唐突了太後還請見諒。”相老夫人趕緊賠禮。
“你是誰?”老太後問湯小娘。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