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九】感幽懷（二）

“呀！走開，別過來！”小皇子司徒塘懼怕地喊道，然而那條蟒蛇‘嘶嘶——’地吐著信子，爬到了他腳邊。 “塘塘。”水漓和逸王忙飛身上前，水漓將司徒塘護在懷裏，逸王則甩出銀針，紮中蟒蛇要害。司徒塘被嚇得不清，趴在水漓肩上，委屈地哭了起來。 “好了，已經沒事了，塘塘不哭，塘塘很勇敢呢……”水漓輕拍著司徒塘的背，柔聲哄著，司徒塘哭累了，沒一會便抓著水漓的胳膊睡著了。 逸王看了水漓一眼，似歎似憾：“善良的人總是痛苦的、” “雖然痛苦，但心裏卻很欣慰。”水漓淡然一笑，暮色中，他看不清她的容顏，隻看到那兩顆被天水浸潤的星辰，泛動著縷縷輕愁，兩人對望著，憂從中來。 善良的人永遠是受苦的，那憂苦的重擔仿佛與生俱來，因此隻有忍耐、、 終於，最後一抹晚霞也消失了，山巒陷入了幽冥的黑暗，搜尋的侍衛點亮了燈籠，昏黃的光影在山林間穿插閃爍著，宛若夜梟窺視的眼。 “回去吧。”逸王歎息道。 “嗯。”水漓點點頭，兩人不再說話，知道隨時會有人出現。果然，他們正欲抱司徒塘上馬，司徒坤已經趕了過來。 “塘塘！塘塘怎麽樣了？”司徒坤摸著司徒塘的額頭，警惕地看著逸王和水漓。 逸王懶懶地並不接話，眼睛散漫的望向別處，水漓輕聲道：“小皇子方才被蛇嚇到了，不過好在沒有受傷、” “哦。”司徒坤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抱司徒塘，但睡夢中的司徒塘抓著水漓的胳膊不肯鬆手，司徒坤臉色愈沉，盯了水漓一眼。 水漓心一寒，忙搖了搖司徒塘，柔聲道：“塘塘，父皇來了、” “別吵醒他。”司徒坤冷聲道，卻解下外裳小心地蓋在司徒塘身上，水漓的手臂也跟著沾到點微溫，心裏不由一陣酸楚。她的父親也曾有這樣的動作，將衣袍披在她身上後還會把酒囊遞給她，慈愛的笑道：“隻能喝一小口。”她知道他的痛苦，卻無法開口安慰，隻能默默地坐在他身邊。 ‘漓兒，記住、別記恨任何人……你是個好孩子，要好好活下去。這次戰事結束後爹帶你回家鄉看看，你知道嗎，家鄉有一條漓河，河水清澈的如同善良的心，它會滋潤我的漓兒，永遠純淨美麗。’可是爹，你沒有回來、、 “咳咳——”司徒坤清了清喉嚨，水漓方回過神來，慌亂的低頭，發現臉上已是冰涼一片。 “皇上恕罪，水漓想到家父、一時難過、”水漓忐忑道，音聲哽咽。司徒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去，逸王一邊打哈欠，一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隻一瞬，便如風般收了回去，好似錯覺。 *** “唔——”司徒塘揉著惺忪的眼睛，坐了起來：“父皇，漓姐姐呢？” “她回房了，塘塘找她做什麽？”司徒坤擰著劍眉，抬手探了探司徒塘的額頭。 “啊哈，那她就是有來過咯，我還以為是夢到她呢。”司徒塘卻很高興，過了片刻才注意到司徒坤的臉色：“咦，父皇，你怎麽了？” “塘塘、你以後離她遠點。”司徒坤沉聲道。 “誰？漓姐姐嗎，為什麽？！”司徒塘吃了一驚。 司徒坤負著手，臉色暗沉：“因為她是太子妃。” “那又怎麽了，塘塘就想和她玩嘛。”司徒塘不願意了，撅嘴道。 司徒坤歎了口氣，摸著司徒塘的頭，語重心長道：“好了寶貝，別生氣了。其實你偶爾找水漓玩也沒有什麽，但是、你要知道，在這宮裏除了父皇，沒有人會真心對你好。” 司徒塘沉默了一會，懂事地點頭：“父皇放心，塘塘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