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一】情堪嗟

司徒坤黑著臉正要訓斥，懷裏的司徒塘卻咕噥了一聲：“父皇——”說著摟住他的脖頸，迷迷糊糊的撒嬌：“塘塘不該偷偷跑出來玩，父皇別怪塘塘好不好？” “傻孩子，父皇哪裏怪你了。”司徒坤語氣馬上柔軟下來，但鋒利的眼梢則戒備的掃著逸王和水漓。 逸王卻不以為意的打著哈欠：“哈——皇兄，是不是該回宮了？免得皇嫂和太子他們掛念。” “車攆已經備好了，走吧。”司徒坤冷聲道，說著便抱著司徒塘下樓了。 逸王彎了彎嘴角，伸手接過內官手中的宮燈給水漓引路：“天色暗了，太子妃當心。” “謝謝王叔。”水漓音聲清淡，和逸王點了個頭，兩人在眾人詫異狐疑的目光中從容的下了樓。 *** “沒事了，都回吧。”司徒坤冷淡的擺擺手，龐後嘴角閃過一絲譏誚，貴妃打起精神笑了笑，有些敷衍的摸了摸司徒塘的頭，其餘人也不便多言，遂一起行禮告退了。 出了殿門，龐後側過頭，淩厲的睃了水漓一眼：“逸王呢？” 司徒塬吃了一驚，低著頭，不敢讓人看到他眼中的擔憂。還好水漓音聲平靜地回答了龐後：“回母後，逸王叔已經回府了。” “是嗎？他沒請你到府上坐坐？”龐後揶揄道，一雙秀目來在水漓臉上來回掃著，不錯過每一絲表情。隻是她沒看到兒子眼中氣憤受辱的神情，不然應該會約束一些。 “逸王叔說等天氣暖和些，請太子去王府賞花。”水漓鎮靜地對著龐後的目光，輕緩的聲音裏也仿佛摻雜了碎冰，柔和而冷冽。 龐後不由為之一怔，待理不理地哼了一聲，轉身對司徒塬道：“時候也不早了，回宮休息吧。” “是，母後。” 車攆上，司徒塬低著頭一路默然，水漓不禁有些疑惑，牽了牽他的胳膊，小聲道：“怎麽不說話？” 司徒塬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又偏過頭去。水漓的指尖輕劃過他的眉毛，關切的看著他有些泛紅的眼：“眼睛紅了、是不是一整天都沒休息？怎麽不抽空睡一會呢？” “睡不著。”司徒塬聲音暗啞。 “嗓子怎麽啞了？別是著涼了。”水漓顰著眉，伸手按了按司徒塬的喉嚨，柔聲道：“疼不疼？” 司徒塬看著水漓，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黯然開口：“你是不是對誰都這麽好？” 水漓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孩，一時無言，司徒塬沉默了一會，方再次開口，淡漠的聲音微含著顫抖：“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要對我好了，我不喜歡。” “你、是覺得我很虛偽嗎？”水漓彎了彎幹澀的嘴角，擠出一朵冰冷的霜花。 司徒塬將手貼上水漓的臉，手指接住那顆溫熱的淚珠，難過道：“不是的，你別誤會。我這麽說、是因為我自己、、”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因為我希望在你心裏、我能和他們不一樣。盡管我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或許、根本就是最差的……” 水漓掩住他的口，纖細的柔荑握上他的小手，兩人的手都是涼的，握在一起卻有了徐徐的暖意。然而，司徒塬在暖流中徜徉了一會，慢慢將手縮了回去：“漓姐姐，我看的很清楚，你的眼睛裏、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