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五】靜水流深（二）

“那就祝你願望成真吧。”司徒坤臉上仍是一副不可琢磨的表情，不過倒是少了幾分冷色。 “父皇會成全嗎？”司徒塬忐忑地看著司徒坤。 “哦、敢情說了半天，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啊，看來你對水漓還真挺上心，居然願意拿皇位來換。不過倘若你母後知道的話，她可活不成了。” “父皇！”司徒塬驚恐地道。 “所以你自己當心點。”司徒坤將那張紙撕碎，扔進了熏爐中，頓時薄煙變成了紫霧，兩人的眸光都為之一沉，沉道自己的心事裏去了。 相比書房，偏殿的情形則輕鬆多了，司徒塘雖隻有六歲，又是被司徒坤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但對水漓卻十分貼心：“漓姐姐，你不舒服就上（床）榻休息啊，我又用不著招待。”把水漓勸到床榻上躺下後，他從荷包裏掏出糖來：“頭暈是嗎？吃顆薄荷糖試試，這是父皇特意讓人給我做的，我每次一吃頭就不暈了。” “謝謝塘塘。”水漓微笑著含了一顆：“塘塘早膳吃飽了嗎？再用點點心好不好，喜歡吃什麽？” “我不知道，漓姐姐猜猜看。”司徒塘雙手撐著床沿，一邊搖頭一邊調皮的眨著眼睛。 “嗯——核桃酥、桂花糕，好不好？”水漓偏著頭，手指點著腮頰，做思索狀。 “哇哈，猜對了。”司徒塘開心地道，胖乎乎的小手摟著水漓的脖頸，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聞著她發間的清香，這舉動顯然太過親昵，一旁的宮女微微皺眉，卻不敢說這受盡皇上寵愛的小皇子的不是。水漓也知道司徒塘撒嬌慣了，自然不好推開他，雖然覺得不合適，但她心裏也暖暖的，因為這可愛的小孩對自己毫無戒備，真心把她當姐姐看待。 “二皇兄真好，可以天天同你一起玩。”司徒塘嘟著嘴咕噥道。 “塘塘很孤單吧。”水漓伸手摸了摸司徒塘的頭，清瑩的眼眸泛起疼惜的柔光，照到司徒塘眼裏，如同一顆燦爛的銀星。 “漓姐姐，咦、你怎麽了？”司徒塘正要說什麽，卻見水漓神情有些不對，臉色愈發蒼白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有點頭疼。”水漓揉了揉太陽穴，不由有些奇怪，犯病的時候向來隻是頭暈，還沒有疼過，正想著，隻覺一股熱流從胸口直衝上來，整個頭“嗡——”的一聲。 銀鈴公主剛走進偏殿，卻見水漓靠著床欄，慌張地用手捂住口鼻，含糊道：“塘塘，你轉過去一下。” “為什麽？”司徒塘不解道。 “聽話，先轉過去。”水漓昂著頭，拿出手絹擦拭鼻血，但那鼻血止不住，仍冉冉的流著，她下頷仿佛開了一朵淒豔的玫瑰花。一旁的兩個宮女怕嚇到司徒塘，隻顧盯著他，故也不上前幫忙，其中一個隨手從盆架上拿了條濕巾帕遞給水漓。 “漓姐姐，可以了嗎？”司徒塘不明所以地問道。 “塘塘乖，再等一等，就好了。”水漓音聲輕柔，盡管已經沾了一手的血。銀鈴公主慢慢走上前去，在床榻邊站定，一顆血珠從水漓腮邊滑落，宛若一滴朱砂淚，水漓昏沉沉的，這才看到銀鈴公主，忙抓起床幔遮住臉：“公主，真對不起，沒把你嚇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