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你是昭華？

沈凝拒絕了成為南昭新帝的建議。 不是淡泊名利，也不是秉性高潔，隻是此次攻打南昭，真正立功的人是楚雲驍和他麾下的將領，跟她無關。 她複了仇，來南昭的任務就已完成。 她如今的身份已不是昭華長公主，於情於理都沒有做南昭女皇的理由。 姬禦蒼再三思索之後，沒有再強求她，命人頒下詔令。 南昭覆滅，疆土並入雍國，從此雍國子民和南昭子民一視同仁。 離開南昭之前，沈凝去看望奄奄一息的晏雲碩。 重傷的晏雲碩被關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密室裏，姬禦蒼出手極重，外傷看起來不嚇人，但肺腑受損的程度卻足以讓他不管是坐著、躺著還是站著，都能感受到極致的痛苦。 沈凝走到門前，有人替她開了門，她抬腳跨進門檻，就看見晏雲碩蜷縮在密室裏僅有的一張小床上，看起來分外狼狽，哪還有半點高高在上的尊貴？ 密室裏光線昏暗，空氣也不太新鮮。 桌子上擺著一葷一素一飯，尚未有動過的痕跡。 沈凝轉頭看向床上的身影，聲音淡淡：“很痛苦嗎？” 密室裏仿佛一瞬間安靜下來，仿佛連痛苦都可以短暫靜止。 晏雲碩僵硬地轉過頭，隨即緩緩從床上坐起身，動作滯澀，聲音嘶啞：“你到底是誰？” “你猜不出來？” 晏雲碩瞳眸驟縮：“朕從未見過你，從何猜起？” “大軍兵臨城下之際，你的大臣們沒有提醒你要逃嗎？”沈凝倚著牆壁，漫不經心地詢問，“勤政殿下麵有一條密道，是當初太祖皇帝命人挖出來，留給子孫後代的逃生之路。城破之前，你隻需要命心腹多放一些幹糧進去，七天時間足夠他們帶你離開皇城。” 密道很長，逃出出去就遠離了皇城，密道出口處是一處隻有皇帝知道的別院，在裏麵躲上幾天，喬裝打扮之後，就算朝廷通緝，至少也有充裕的時間想下一步逃生計劃。 “這是皇族的秘密，你……你怎麽會知道？”晏雲碩踉蹌著站起身，看著沈凝的眼神震驚而駭然，“你到底是誰？你……你到底是誰？！” 沈凝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眼神平靜而冷寂。 晏雲碩心頭生出某種猜測，腳下一軟，眼底浮現不可思議的色澤：“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世事總是那麽玄妙，沒什麽不可能的。”沈凝聲音淡淡，“就像南昭危急時，有人力挽狂瀾，然而多年軍功卻成了你誅殺她的借口。就像兵臨城下，所有人都以為你會棄城而逃，你卻偏偏要守在這裏，直到最後一刻。” 話說著，沈凝忽然一笑：“可能旁人都以為你是個鐵骨錚錚的天子，守著社稷而亡，可你我心裏都清楚，你是舍不得那張龍椅，那是你的命。你過不了逃亡之後顛沛流離的日子，受不了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通緝的狼狽，晏雲碩，明明你是那麽高傲，低不下頭顱，卻偏偏蠢得自毀根基——” “你是昭華！”晏雲碩攥緊雙手，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沈凝，“你是昭華是不是？昭華，南昭是你的國家，我是你的皇兄啊！就算我們之間有誤會，你也不該毀了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到底為什麽呀？” 沈凝定定看著他良久，忽然揚唇輕笑：“因為我就是要毀了你的江山，讓你為自己愚蠢無知的行為付出代價，讓你體會到自作孽的後果，讓你餘生活著痛苦，死了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砰。 晏雲碩雙腿一軟，整個人無力地跌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