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入了深秋的夜晚,外加細雨,著實冷得刺骨。
楚籬撐著傘,披著厚厚的氅衣,依舊凍得直打哆嗦。
此時的她早已悔之何及,實在是高估了這身體的素質,太過嬌生慣養,以至於才半日便已疲憊不堪,骨軟筋麻的。
雖沒了內功,但這習武之人的敏銳,楚籬還是保持得很好,這半日,府內已有人悄悄查看了七八次,所以她不能因為府門緊閉,便投機偷懶,大不了站到暈過去,醒來後再繼續補站,對方要的,就是自己受罰的態度。
看著小喜和小初,在不遠處撐著傘受著寒,楚籬便讓他們去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再來陪站。
二人見主子態度堅決,不敢違抗 ,便先離開了。
閑著也是閑著,楚籬便開始回想著自己短暫的一生。
七八歲的時候,腦子受創,那時候她是真正的失憶了,山野間流浪,偶遇一群人尋人,便跟著他們回去,習武練功,混口飯吃。
直至後來,那群人成立了影刹,培養了一批批的武者,給別人當影衛,賺取傭金。
那幾年,夜以繼日地苦練,楚籬也成為影刹裏的佼佼者。
十七八歲便成功上位,成為二堂的掌司,職權僅次於二堂堂主池元臨。
可自己在影刹,一直都是低調沉穩,人緣不錯,從未得罪過誰,究竟是遭了誰的毒手,還這麽悄無聲息的。
那影刹的刑藥,血烏,她再清楚不過,她親眼見過有人因此喪命,無色無味,服用後,隻要運功,就會毒發身亡,這是為了懲戒叛逃影刹的影衛。
倘若對方在影刹習得一身本事,卻不願為影刹賣力,就會被強製灌下此藥,隻要不運功,終生無虞,倘若運功,必遭反噬,朝廷對此,也不置可否。
至於失憶,時至今日,楚籬也想不起來,自己七八歲前的生活和親人。
說自己是孤兒吧,也不妥,畢竟幾個堂主對自己都很關心很友好,說不是吧,可自己確實無父無母。
想著想著,雨早已停了,天色漸亮,楚籬稍微活動了下胳膊和雙腿,那酸爽,相當的刺激,當年自己紮了幾日的馬步,都不比這噬心難受。
一連幾個噴嚏,也將一旁互相依靠眯著的小喜和小初驚醒了。
那二人,趕緊起身。
“你倆先回去換一身衣物再來!”
“小姐……”
“去!”楚籬獨來獨往慣了,討厭那種高高在上的小姐姿態,對這二人,便也格外的照顧。
而且,舊傷未愈,最多今晚之前,她這身子絕對熬不過去,暈倒後,還要靠他們照顧。
臨近巳時,楚籬意識已有些模糊,腦袋昏昏沉沉,身子微微顫抖。
“小丫頭,得罪裏麵的主子了?”一道沉穩有力,卻又慈祥和藹的聲音傳來。
楚籬努力地抬起頭,使勁兒睜開眼,看了看身側之人,一個看似已年過七旬的老婦人,雖是滿頭白發,但是腰背挺直,身姿矯健,目光犀利,正對著自己嬉笑著。
竭盡全力擠出一個苦笑,楚籬極其微弱地答道,“是我口無遮攔,出言不遜,這罰,該受的!”
她不認識這老婦人,但她身後站著的人,她能察覺到武功不弱,此刻,降低姿態,便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