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說,若要想在皇宮中活命,必須要用盡一切去討母皇的歡心。待她真正長大了,行了笄禮,有了足夠的話語權,才可從心所欲。
她很聽話,漸漸地將那個率真的自己封閉起來。時間一久,便也習慣了,跨出每一步路的長度、行揖禮時躬身的弧度、與不同的人交談時需要控製的維度與深度……種種樣樣,全都刻進了骨子裏。
隨著年歲的增長、閱曆的增加,生活的天平已不可敵之勢,重重地落在“責任”一詞上。
在及笄禮上,土著魏阿綺也有想過,在這一日之後,她是否可拋下一切,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呢?可叩開心門一看,那個哭鬧著要吃糖的小女孩兒,縮在那方寸之地,卻是再也沒有勇氣,踏足她曾經無限憧憬的花花世界了。
也許她這個穿越者魏阿綺的到來,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命中注定。
穿越者魏阿綺和土著魏阿綺,鬼馬精靈與成熟少女,在那個一如往日的下午,靈魂與肉體的重合。
“聽起來,你倒是比我這個被冊封的人更為歡喜。”魏阿綺調侃比碧道。
“那可不,”比碧將目光從夜空移到魏阿綺身上,似笑非笑地說道,“憑咱倆這關係,你若為君,我這個‘鴨國公’的爵位,便不隻是童年的奢望了。”
二人相視一笑,幼時回憶又上心頭。
因天生一副如鴨叫般嘶啞的嗓子,比碧被戲稱“公鴨嗓”,不為同齡人所喜。隻有一向善良寬仁的魏阿綺,主動與其交好。
那時的比碧,出生比國公府,在京城圈子裏,即便來往結交者不多,但身價確是實打實的貴不可言。
後來比國公因私受牽連,被撤銷了爵位,伸冤不得一病不起。長房比盛一家無顏待在皇城,遂遠走瑩城,憑著多年努力,逐漸在瑩城站穩腳跟,被微皇親點為瑩城城主,卻從未得過召見,全家人一次馬羊城都未回過。
在比碧離開皇城的前一夜,魏阿綺偷偷溜出宮辭別。
眼淚鼻涕橫飛的比碧在魏阿綺跟前立誓,勢必要重振比家,恢複爵位。
魏阿綺為了緩和氣氛,便打趣比碧:“你那麽喜歡吃鴨腿,不封個‘鴨國公’甚是可惜。”
說著甚至還跪下了,大喊“鴨國公在上,請受小王一拜”,搞得比碧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那是土著魏阿綺一生中,開過的為數不多的玩笑,而她的頑童心也隨著比碧的離開而消失。
“好說好說。”魏阿綺一巴掌拍在比碧硬邦邦的肩頭,狀似無意地往身後垂首跟著的眾人瞧了一眼,貼近比碧耳邊道,“你若教我輕功,我給你放放水啊。”
“你既想學,我教你便是,不收你束脩。”比碧眉眼上挑,學著魏阿綺低聲細語地說道,“不過爵位,我得憑自個兒的實力來掙。太女殿下隻管旁觀,且看小臣如何於平沙曠野之上和詭譎宦海之中,乘風破浪而來!”
“好好好,本宮拭目以待。”魏阿綺朗聲笑道。
若此時手中有一把折扇,魏阿綺便會學著司牧那般樣子,“歘”一聲扇麵一展,不管這夜再是涼如水,也要搖上幾下,以示瀟灑風流。
魏阿綺想著,待回了馬羊城,定要向司牧討上一把。他時常把玩的那把玉骨梅花,就頗為不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