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願意年輕的陛下仰仗太後,更不願意承認一個女人,能壓倒滿朝文武,他們更希望能把持著這位天下之主。
可他們忘了,這個天下,是一個女人陪著先帝殺出來的。
不聽話的人,殺了便是,我泱泱天朝,難道隻有他們能做官嗎。
我不在乎史書工筆如何描繪,權後也罷妖後也罷,我都不在乎,隻有鮮血是達到一切目的的通行令。
後來漸漸的,我有些聽不清旁人的聲音了,我開始安心的待在自己的宮裏,將一切放給了我的兒子。
他們都很關心我,有虛情假意的,日日試探的,不過我都不在乎了,我已經記不清很多東西了。
一張張年輕陌生,卻又充滿活力的臉龐活躍在我身邊,我不由得想起那些年的刀光劍影,步步為營,而今看著她們天真無邪的笑顏,似乎一切都得到了最好的回報。
如此過了好些年,我越發的記不清人了,常常把人認錯,直到有一天,皇後來向我請安,我呆愣著看著她好久,忽然拉住她驚喜道:“凝兒,你終於來看我了。”
她先是一愣,然後小心翼翼道:“母後,您叫我什麽?”
我說:“凝兒,你在胡說什麽?”
我佯裝生氣道:“你睡糊塗了嗎,還有啊,你可有複學?過些日子莊先生考學,你可別指望宜珩給你作弊。”
皇後顯然有些不知所措,這時皇帝來了,我當即眼睛一亮,將皇後拉到他身邊
“宜珩,你可快快幫她複學,不然莊先生可要責罰她的。”
祈宣曾經給他講過不少我們小時候的事,當下他就反應過來,說了聲好。
我又坐回軟榻上,看著他們二人嘀嘀咕咕說了好半天,他們便一直配合著我,為此還私下尋了好幾位半個身子入土的老頭子,將那些事細細問了個遍。
一月的尾巴上,我終於倒了下去。
昏睡之中,我做了個夢。
夢裏梁家的叛亂被鎮壓,天下沒有大變。
我仍是欽定的太子妃,殷家和公輸家的婚約也早早提了上來。
宜珩一路官至宰相,成為祈宣最得力的幫手,大秦在這段時期,開創了最為強大的盛世。
在耳邊一陣哭聲中,我從夢中醒了過來。
皇帝哭著說老大已經在趕回京的路上,我摸著他白發橫生的腦袋,看著他與他父皇相似不已的臉,忽的忍不住落下淚來。
記憶中那些往日裏模糊的臉漸漸清晰起來,窗棱打進來一束霞光,我恍惚看見一個身影自光影中朝我走來,他的麵龐一如從前模樣,而後對我說了句
別怕。
耳邊的哭喊聲漸漸模糊,又好像有一聲外頭傳來的哭吼聲,我看不清眼前的人,也分不清是誰的聲音。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這長達七十八年的謀求算計,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結束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