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罰跪

沈長安猛地推開門，大喊了一聲：“不行！” 臉因為奔跑而帶了幾絲薄汗，染上幾分潮紅，一張紅嘟嘟的嘴唇還在微微喘著。 母後帶著幾分厲色的目光向她投擲過來，嚴肅道：“沒得你這樣失規矩！” 沈長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懇道：“江公子是兒臣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母後此番此舉，實屬陷兒臣於不義。” 似是沒想到沈長安會駁了她的意見，皇後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皇後驚訝，皇後院裏的侍女丫鬟們都有些驚訝。 倒是江煜冷著一張臉安靜地站在旁邊，似乎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 三宮六院皆知，這太子殿下性子軟弱，向來凡事都聽從皇後的安排。 如今此番，這是被那賤人母女磕中邪了還是怎麽？ 江煜學識淵博，在陛下那裏甚有口碑。 隻是這江煜的出身實不及那戶部尚書家的四郎。 如此出身，就算將來有所成就，也注定不會位極人臣，給卿卿帶來大的助力。 想至此，皇後抿起薄唇，冷言道：“本宮心意已定。” 沈長安倔強地沉默跪著。 往日裏，皇後一對沈長安自稱本宮，她便立刻服軟，怕極了自個兒娘親生氣。 今日，是怎麽了？ 皇後有些惱怒地看著她，這孩子怎麽就不懂事呢？ 沈長安俯首一拜，眸子裏是遠超這個年齡所有的堅定。 她抬眼看著皇後，沉聲道：“母後，兒臣認準江公子做兒臣的伴讀，非他不可。” 江煜聽到她這話，麵色微動，眸子裏晦明難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皇後心下慍怒，柳眉橫立，指著殿外道：“要跪出去跪，別在這礙本宮的眼！” 又微微緩和了口氣，對江煜：“你也下去吧。” 江煜眉眼如山，執禮應下。 沈長安抱著膝蓋站了起來，並沒有被皇後的怒氣嚇到。 神色平靜地一步一步地走到殿外，撩袍跪下。 江煜站在遠處，瞧著她這單薄的身影，眼簾微微垂了垂。 真是個倔脾氣。 三月的春風猶帶著寒意，何況今日並不是一個陽光普照的。 長春宮裏外一眾宮女全都跪了下來，為殿下求情。 “娘娘息怒啊，殿下還，這瓷磚石上盡是寒意，若是跪壞了膝蓋可怎麽好？”長春宮的大宮女芙青幾乎要落下淚來。 皇後心中也有幾分心軟，但更多的是惱怒與委屈。 她這一輩子為卿卿謀劃了這樣多，卿卿可曾知曉半分？ 想至此，皇後沉聲：“讓她跪！” 正在長春宮宮女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之時，江煜靜靜地走到一個二等宮女身邊，囑咐道：“去請陛下。” 那宮女恍然大悟，謝過他，急急地就跑了出去。 江煜看著那跪在青瓷石上的身影，神情分明已有了幾分吃痛，卻還是堅持著一動不動。 不顧身旁婢女的勸，一副篤定了要和皇後強到底的模樣。 這才有幾分當朝太子的模樣。 那是江煜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這個十一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