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變化太快,讓她覺得幾乎就像在做夢,同時,她對自己一次次懷疑父親的行徑深感愧疚和自責,暗暗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她都不會再懷疑父親,都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挑撥!
“傻孩子,”風鳴安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是父親的孩子,也是我與你娘親唯一的孩子,我畢生的本事幾乎都傳授予你了,我怎能不疼你?”
“父親……”風銜珠眼睛紅了,聲音哽咽了,心中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
“好了,你現在還病著,喝了這碗藥就休息吧。”風鳴安道,“待你病好了咱們就出發前往嶺南。”
“是。”風銜珠乖乖的,“爹,您的白頭發更多了,您也好好歇歇吧。”
風鳴安有些動容的“唔”了一聲,出去了。
風銜珠捧過桌上那碗烏黑色的藥汁,“咕咚咕咚”的灌進嘴裏。
藥汁很苦,比黃連還苦,但於她而言勝過瓊漿玉液,她喝得一滴不剩。
這藥喝的時候很苦,落肚後卻給原本還有些“燙”的五髒六腑帶來了透骨的沁涼,清清爽爽的,煞為舒適。
“呼——”她滿足的歎息,後仰躺下,覺得身心都輕鬆了。
父親果然是愛著她的,她並沒有失去父愛和親情,她仍然擁有圓滿的家,真好。
這麽多天來,她第一次睡得極其安穩,連夢都沒有做。
窗外,陽光慢慢被烏雲擋住,天色變得陰沉起來,而後煙雨渺渺,整個天澤城陷入朦朧迷離的雨霧中。
某間閣樓裏,仍然不點燈火,隻在角落裏燃一香爐,空氣中彌漫著清雅宜人的香氣。
阿蒙恭敬的遞上一卷密報:“主人,這是最新的情報,好多呢。”
主人接過密報:“你先出去罷。”
阿蒙出去了,主人這才點燃一盞燭台,燭火下,他戴著一張除了露出眼睛、什麽都沒有的白色麵具,宛如一抹孤魂。
纖長、潔淨到不染一絲塵埃的手指剝開封皮,打開厚厚的卷軸,細細瀏覽起來。
這一次的情報是風鳴安十四年前,嚴格說來是十三年半前他剛剛歸隱時的情報,上麵詳細的記錄了探子還能調查到的一切情況,風鳴安說過什麽、做過什麽、見過誰、去過哪裏、吃了什麽、穿了什麽等等事無巨細。
可以確定,這份情報裏一定會夾有大量無用的內容。
但,他看得非常仔細,沒有漏過一個字。
窗外的雨下了很久很久,雨停的時候,天色也暗了。
他終於看完了這卷情報,合上,仿佛嵌在麵具裏的眼睛透出淡淡的笑意:“有意思,風銜珠小時候是被當成男孩子養的,直到風鳴安歸隱回鄉後才恢複了女孩兒的身份?”
“篤,篤,篤”,外麵傳來阿蒙的敲門聲,“主人,時間到了,您該回去了。”
“稍等。”主人卷起卷軸,用封皮封好後站起來,飄然踩到案桌上,伸手撥開閣樓頂棚的暗格,將卷軸塞進去,放好。
就著昏暗的燭光,隱約可見頂棚裏麵塞滿了各種卷軸和本子,加起來恐怕有小山一般高。
這些,全部是關於風鳴安的各種情報。
這些情報,他全部都看過了。
把暗格合上,頂棚恢複原狀,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頂棚內部暗藏玄機。
主人飄然落地,走到窗邊,遙望滿城幽暗:“進來罷。”
阿蒙進來了,像往常一樣背起主人,從窗口躍下,兩人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中。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