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吟罷離歌無語凝（二）

對於這件事，蒼術沒有再做過多的堅持。離塵得意於自己的勝利，笑得甚是傾國傾城。因她這沒心沒肺的笑，路上的行人沒少癡癡地相撞。 她腳踝扭傷猶未痊愈，不長的一段路二人行了多時，總算來到通往皇宮內院的玄武門外。才上前幾步，便有銀甲侍衛橫槍攔住二人的去路。離塵早有準備，取出太後欽賜的金牌來晃了一晃，宮門前的侍衛呼啦啦跪倒一片。離塵得意洋洋地拉著蒼術要進門，卻又被攔了下來。 她自有金牌，可蒼術卻並沒有的。 無論離塵怎樣跟侍衛解釋，得到的答案仍是那一句“無上召無宮牌者概不得擅入”。就在離塵幾欲抓狂發飆時，卻見到了熟人。曾經將她當作刺客抓起來的禁軍侍衛統領，葉牧之。 今日的葉牧之沒有如以往一般勁裝銀甲，隻穿了一襲碧青長衫，黑發以錦帶束起。因他換了打扮，起初離塵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他來，隻覺得這頎長清秀的男子分外眼熟而已。直到阻攔她的侍衛恭敬地稱他為“葉統領”，她才倏然認出這位剛正不阿的將軍。 離塵靈機一動，叫道：“葉將軍！” 葉牧之聞聲駐足：“離姑娘？” “嗯！”離塵笑得山花爛漫。 照理說，即使是葉牧之這樣的禁軍統領也是沒有權利帶閑雜人等進宮的。但顯然慕容煜早就已經做了準備，單看葉牧之從懷中取出的慕容煜的親筆手諭便知。太子手諭：岐黃仙居蒼術，離塵乃本宮上賓，凡此二人入宮，以禮相迎。於是在葉牧之的帶領下，蒼術和離塵順利進了宮門。 葉牧之是個沉靜而寡言的人，一路上默然無語，隻在前邊靜靜地帶路，但他似乎很是體諒離塵的傷，走得不緊不慢，剛好適合她的速度。離塵絞盡腦汁地同他搭話，得到的也隻是他簡單的是或者不是的回答。在離塵看來，他的清冷甚至要過於自家大師兄蒼術。當然這隻是她的想法而已。 雖然在太後的永壽宮和慕容煜的熙華宮都待過些時日，但這偌大的皇宮仍是讓離塵搞不清楚方向。宮殿樓閣櫛比鱗次，她幾乎分不清這些宮殿究竟有何區別。 葉牧之在一處殿前停了下來，離塵以為到了熙華宮，誇張地呼了一口氣：“總算……” 而她的話卡在了喉嚨中，如一枚石子戛然沉入濃黑的水，。 她看到一身杏黃太子冠服的慕容煜，他身旁一抹火紅的倩影甚是紮眼。她聽到葉牧之恭敬地道了一聲“參見太子殿下”，隨後，又道一聲“參見黎將軍”。 葉牧之躬身向慕容煜行了禮，又對他一旁的中年男子恭敬道：“參見黎將軍。” 離塵不知自己是如何打定主意逃開那個地方的，她踉蹌地退了幾步，轉身沒命地奔跑著，仿佛身後有無形的獸，張開血盆大口，追趕著她，隨時準備將她吞噬。 她忘了腳上的傷，忘了所有的疼，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離開，離開！ 巡檢的大內侍衛們恪守職責，很快攔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