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雷聲大雨點小

昭陽帝伸指隔空點零寧毓初，斥道：“你這臭子，真是目無尊長，有你這麽跟長輩話的嗎？” 寧毓初抱臂哼唧兩聲，撇過頭。 昭陽帝放下手，轉頭對齊嫣溫聲道：“嫣，回頭朕會好好教訓這子，無事你就先下去吧。” 齊嫣明知陛下是在支開她，卻也不好繼續賴著，隻能福身退下。 待走出鍾毓殿，她臉上的笑容消散。 什麽教訓，不過是雷聲大雨點。 陛下如此偏愛這混世魔王，而她可憐的兒子還在救災，這待遇真是一個上一個地下。 “碧巧，讓人好好盯著鍾毓殿，有什麽事隨時來報。” “是。” 殿內。 昭陽帝一改方才的惱怒，氣定神閑地看著孫子：“還有什麽理由，吧。” 沒有齊嫣在，寧毓初話自在隨意多了。 “第二，孫兒已經十三歲了，您老就別再把孫兒當成孩子成嗎？不能因為一次出事，就把孫兒看成是易碎的花瓶，您護得了孫兒一時，能護得了孫兒一輩子嗎？所以，有些事是需要孫兒自己去麵對的，誰也代替不了。” 寧毓初語氣輕快中帶著認真，將心中所想不急不慢地給昭陽帝聽。 曾幾何時，他稚嫩的臉龐，漸漸有了棱角，話有理有據，擲地有聲，不再吊兒郎當，也有認真正經的一麵。 昭陽帝看著他微微出神，仿佛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眼裏盡是哀思。 寧毓初完不見皇爺爺反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皇爺爺？皇爺爺？” 昭陽帝回神，他定了定目光，眼前的少年，疑惑擔憂地望著他。 他笑了笑：“朕沒事，你繼續吧。” 寧毓初這才伸出三根手指，往下道：“至於這第三，關乎孫兒的一世英名。” 昭陽帝不覺好笑道：“還跟英名扯上關係了？好，你來聽聽。” 寧毓初瞪了他一眼：“皇爺爺您認真一點，別打岔。” 昭陽帝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寧毓初抬了抬下巴：“這事還跟您有關係，之前是誰的，若是孫兒不能讓唐九滿意，不得出唐府一步，如今又是誰，不讓孫兒履行諾言的？皇爺爺，這帝王一言九鼎，可不能朝令夕改哦！” 昭陽帝一噎。 “就算跟您沒關係，孫兒和唐九也自有約定，若是半途毀約，那孫兒以後就要變成狗了。” “狗？” “對啊，我們立過字據，誰做不到就是狗，皇爺爺，你應該也不想龍孫變成蠢狗吧？” 昭陽帝：…… 為什麽你們會有如此啼笑皆非的約定？ 一刻鍾後，昭陽帝走出鍾毓殿。 清晨的太陽才剛剛躍上屋頂，金黃的光輝鋪滿了琉璃瓦，如波光粼粼的海麵。 他雙手背在身後，立在長廊下，迎麵明亮不刺眼的陽光，神情陷入追思。 直到雪花簌簌下，海望為他披上披風。 “陛下，寒雪大，不宜久站。” “海望。” 海望應了聲：“老奴在。” “丞懌走了有十三年了吧。” “是的，梁王走的那年，世子才出生。” 昭陽帝聲音微啞道：“方才朕在初兒的身上，仿佛看到他又活過來了。” 海望微愣抬頭，就見這位已近花甲之年的帝王，背影滄桑寂寥。 “梁王永遠活在您心鄭” 昭陽帝長歎一聲，才佝僂著腰，緩步走在孤獨而又漫長的宮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