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月光,灑在高牆碧瓦上,透著無盡的清冷。//. //
趙禎和胡言兌登上福寧殿外的宮牆,便見燈籠火光亮如白晝,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果然戒備森嚴。
馬上有大內侍衛過來詢問,看到是胡總管親自持燈,引著個看不清麵貌的男子上來。
能讓胡言兌如此畢恭畢敬的,整個皇宮裏也隻有一人。
侍衛不敢多問,趕緊行禮。
“我們要在這裏走走,”胡言兌點點頭道,“你們把別處看緊點就是!”
“喏。”侍衛應一聲,便轉身去下令。不一時,宮牆上便空出了長長一段,供兩人漫步。
趙禎卻站住腳,手扶著冰涼的青磚,舉目眺望遠處燈火輝煌的都市,竟能分辨出那高聳入雲的潘樓、任店、還有一品樓。夜風似乎送來市民們歡唱作樂之聲,讓官家倍感寂寥。
他的目光在夜色裏顯得那樣無助,輕拍著石磚,曼聲低吟道: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胡言兌在一旁聽著,老大不是滋味道:“大官,你是明君,不該唱這種亡國之音。”
“嗬嗬……”趙禎自嘲的笑笑道:“老胡啊,我算什麽明君?”
“大官要是不算。”胡言兌應道:“老奴真不知還有哪位皇帝能算了。”
“你才讀了幾本書,敢用這種口氣話。”趙禎哂笑一聲。黯然道:“寡人不過中人之姿、才具魄力平平,唯一可稱道的,僅是有自知之名、無放縱之心罷了。然大宋朝傳至三世,內外交困,需要的是大才具、大氣魄的英主啊!”
“寡人既無太祖、太宗、先帝那樣的縱之才,甚至連我母後那樣吞吐日的氣魄都沒有,隻能一味的抱殘守缺。還美其名曰,無為而治……”趙禎長歎一聲道:“如果是太祖太宗乃至先帝在位,必然會大刀闊斧的展布一番。還我大宋一個新氣象,寡人卻隻能維持一算一,眼看著大宋朝積重難返……”
胡言兌想不明白。官家為何突然這些話。但很快,趙禎就解開了他的疑團。
“但是寡人好歹當了幾十年的皇帝,在其位謀其政,對大宋朝的了解,非一般人可比。”趙禎緩緩道:“所以寡人有個念頭,準備為大宋朝選一個好皇帝出來,然後悉心培養一番,以補償我這些年屍位素餐之過……”
“大官……”胡言兌難以置信道:“難道你便這樣就範?”老胡是個好脾氣,可今設局逼迫皇帝的那些人,實在太可惡了!但看官家這樣子。似乎是準備逆來順受了……他當然知道,自己這話傳到趙宗實耳朵裏,下半輩子準沒好果子吃,但他的大官是趙禎,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寡人欲民心有主。隻要是姓趙的就行了……”趙禎卻淡淡道,似乎真是認了命。
“周貴人馬上就要臨盆了,大官為何不能再等等。”胡言兌苦勸道。
“使寡人有子,則豫王不夭矣。”趙禎啞聲一歎道:“此乃命也。”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