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嵒ⅲ?3）

和尚告訴零若說：“世人以為煮了茶葉的才叫茶，卻不知道真正的茶存在於這點點滴滴的清水之間，看一眼平淡無奇，品一口卻是人間百味。” 他繼續說道：“就像我剛才念的那首詩一樣，別人覺得一個和尚念誦那樣的詩文是犯了邪淫妄語，卻不知道和尚也是世間眾生裏的一員，也有芸芸眾生所共有的心酸苦悲。” 零若聽完和尚的話，心裏對和尚產生了崇敬。 零若換了個問題問和尚：“大師為何會來殪虎橋？” “找一個人！” “是大師的朋友嗎？” “於我來說是故友，於她來說是宿敵！” 零若一開始覺得和尚說的很矛盾，但他又想朋友之間也可能反目成仇而變成相互間的敵人，朋友與敵人，兩者都不是永恒的。 甚至親兄弟也可能變成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 “大師的朋友在殪虎橋嗎？”零若問道。 “很久以前她曾經來過，那個時候這裏還不叫殪虎橋！” “我朋友也說這裏原本叫做龍架月，殪虎橋這個名字是後來一個道士鎮壓了在這裏作怪的石中虎才改的。” “你朋友說的也對也不對。這裏確實是因為老虎而改名叫做殪虎橋的，但卻不是石中虎，也不是因為道士。”和尚淡淡地說道。 “看來大師知道其中的緣故。” 和尚告訴零若，龍架月多年以前出了一個舉人，那時候對於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說，出個舉人是可以讓人們在茶餘飯後談論好幾年的事情。 舉人的名字叫李可，跟他母親兩個住在橋邊，相依為命，中舉之後他就被朝廷派往滄州任職。 在滄州三年任期屆滿之後，因為為官清廉正直，李可便被右遷到別的地方去做知府。 他收拾行李從滄州離開，打算先回家裏一趟，之後再去上任。 李可回家的途中經過一處山崖的時候，突然被一隻老虎追趕，老虎追上他以後，並不撲食，而是伸出它的左爪給李可看。 李可一看，原來虎腳上有一根大竹刺，穿透了它的爪子。老虎俯首貼耳，好像請求他給拔掉的樣子。 李可便蹲下身子為它拔掉竹刺，又從衣服上撕下一個布條給它包紮。老虎很高興，又是轉圈又是搖尾，跟著李可，直到李可回到家它才離去。 當天晚上，老虎往李可家的院子裏扔了一頭死鹿。李可的母親看到之後害怕，就問李可，李可便告訴母親自己在路上為老虎除刺的事，讓母親不要害怕。 有時李可在野外與老虎相遇時，老虎就跟著他一塊走，過了幾天，李可就離開家去上任做知府了，但老虎卻往他家的院子裏扔野豬、獐子、鹿，如此一年多月月不斷。 第二年李可因為省親又回到了家，晚上老虎來他們家的時候見到他，卻因為他穿的不是一年前的衣服而不認識他，就一躍而起把他咬死了。 後來李可的母親把李可收屍埋葬之後，虎又來到他家，他的母親衝著老虎罵道：“我兒子為你拔刺，你不知道報恩，反而把他殺害了，現在你還來，難道不知道慚愧嗎？” 老虎聽到李可母親說的話就垂著頭羞愧地走了出去，但之後的幾天他一直在屋前屋後守著，見李可始終不露麵，知道是自己誤殺了他，於是就非常悲慘地號叫。 李可頭七的那天，老虎來到院子前麵的橋上，奮力一跳落到河裏的一塊石頭上，折斷脊骨自殺了。 後來朝廷知道了這件事，以知府的標準替李可重新舉行了葬禮，也就是那個時候，龍架月才被更名為殪虎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