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妃一事便如此滑稽又荒唐的被尉遲顏壓下,但是也正是因為此事鬧出,也愈來愈讓她憂心忡忡。
畢竟此事可瞞過一時,瞞不過一世。
選後選妃,不僅僅是要正定民心,還要穩固朝廷,後宮與前朝暗潮逢湧,聯係甚密,也是萬萬耽擱不得的。
輕輕按下有些腫脹的眉邊,尉遲顏深深呼吸,暗色的眸子望向窗外淅淅瀝瀝的簷畔,一灣冷月,遍布寒霜……
自古皇朝一團汙穢,這個江山,她隻能再負擔下去。
哪怕坐在九五至尊的位子上,她也從來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她手中有鮮血,有亡靈,還有整個南秦蒼生。
還是那個雨夜,依舊淅淅瀝瀝的四月。
她跪在冰冷的白玉地板上,臉色蒼白,薄唇緊抿。
那雨聲猶如鞭子一般掉落,一寸一寸仿佛敲打在她的脊梁之上,股骨寒涼。
白燭一滴滴掉蠟,燭淚晶瑩。
“你說!皇上究竟密詔你前去長華殿中說了什麽!”母妃歇斯底裏的尖聲傳進她的耳朵裏,不複往日端莊,而是瘋狂地質問。
“母妃,此乃密令,恕顏兒不能轉告!”她艱難出聲,臉頰被王妃打個腫脹,嘴角更是不堪入目的淤青和一片黑色的血汙。
“好……好……如今翅膀硬了,便越發不把你母妃放在眼裏!”尉遲王妃氣急冷冷笑道:“即便你被封王又如何?!你父王死了!他都死了!現在尉遲王府是本宮的……本宮做主你懂嗎!”母妃那樣扭曲了姣好的麵容,笑得恐怖,“你以為你能逃過尉遲王府?別做夢了!本宮才有解藥……你以為,你離了尉遲王府會活很久麽?!”
跟本宮做對的下場,你就隻能慢慢等死……
母妃笑了,眉眼中盡是她熟悉的狠毒和幽怨。
尉遲顏冷眼看向她近乎癲狂的笑顏,淡淡道:“那母妃就看著孩兒等死便是!夜色不早了,母妃且歇息吧……”
斂袍起身,身中毒發的痛癢如螞蟻般細細湧來,一如針刺般戳著肌膚。
一陣黑暗上湧腦中,她終是體力不支傾倒在朱紅牆柱旁。
血脈中如結了冰一般,她全身淋濕,微微發抖,身體裏的毒藥使她寒意逼人。
尉遲顏閉目不再理會後麵傳來惡毒的詛咒,踉踉蹌蹌朝外走去,再一次衝進初春早寒的雨中。
回到自己的王府裏,便有丫鬟哭哭啼啼跑來扶著,“王爺且在等一會兒,奴婢這就去叫太醫!”
“不許去……”她極其微弱地開口。
“王爺!您病成這樣哪裏能不看大夫!”丫鬟皺眉哭著央求。
“孤說了,不許去!”她話罷,昏了過去。
母妃自她打小便把罌粟果實的粉和在她的吃食中,她不是不知道,那罌粟粉會使人上癮,慢慢消耗自己的身體。
於是她不再吃由母妃那邊送過來的吃食,她以為母妃隻是一時糊塗,便也放過。
直至有一次,她被深夜中灌下一碗極其濃厚的罌粟湯!
她苦笑,聞見母妃平日所熏的蜜蝶香,不知是諷刺還是哀涼。
這是她尉遲王的母妃!
她嗆了起來,極力推到。
她那不可一世的母妃,便倒地狂笑,金釵掉落,青絲淩亂,隻餘一雙聶人的眸,不再是一攤秋水,而是一處深不可測的黑暗。
“尉遲顏,你必須死。秦銘宗,你便看看自己的女兒怎麽毀掉你的江山!哈哈哈哈……”
罌粟毒癮,她熬了一年才解脫。
如今她登上大寶,母妃被升太後,卻被她囚禁於冷宮之中。
自那碗罌粟開始,她們便已經斷了情分,隻是尉遲顏念及是她生母,對她百般尊重。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