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誰說小妾不是人（3）

然而這種情況之下阿仁哪還肯讓我繼續胡扯八道，趕緊把事情大致都和林紅英解釋了。林紅英估摸著方才是一心放在抓“狐狸精”上，根本沒瞧見還有阿仁在這兒，如今赫然猛醒，才發覺自己鬧了大笑話，忙不迭紅著臉給阿仁道歉，又埋怨高狐狸為什麽不事先告訴她，羞慚裏還透著惶恐，一副很害怕阿仁會生氣的模樣。然後她就指著我問阿仁：“那……這位姑娘是？”阿仁頓了一下，轉臉看向我。那一瞬間，我忽然在他眼裏看見了一種我不太懂的眼神。在十幾年的相處中，我也曾偶爾有那麽幾次瞧見他這樣看著我，可每次我問他，他都什麽也不說。他隻對林紅英說：“甜甜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兒，請你們善待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點失落。阿仁是我娘拉扯大的這不假。可我們倆之間難道就隻有這麽疏離的關係嗎？我們難道不是從小一起滿山發瘋滿城撒野同仇敵愾同甘共苦嗎？為什麽說得這樣生分呢？心中莫名有點酸澀。我不太想說話了，默默別開臉咬住了嘴唇。阿仁傷還沒完全好，鬧騰這麽一場，很快就顯露出疲憊，說想回屋去休息。我扶他回去安頓好，出門看見高孝珩正站在院子裏等我。高狐狸眯著眼打量我，一臉似笑非笑的深沉，不知道在琢磨什麽。然後他問我：“你怎麽這麽有能耐啊？什麽瞎話都敢隨便編？你知不知道，按明麵上的說法算，林姑娘是這家的主，你是這家的婢，你頂撞她，她就算直接把你弄死了，也不會有人管的。”這死狐狸竟然威脅我！我牙都要咬酸了，扭頭擠出個冷笑，“我師父說過了，小妾也是人，就算我真是你買回來的小老婆我也有人權的！何況我還不是呢！你說弄死我就隨便弄死啊？告訴你，你們這種男人可以隨便左擁右抱又是妻又是妾的做法是不對的，在我師父他們老家那兒，就算是原配打外宅，打傷打死了那也是犯法的，當然重點是已經有了一個老婆又還到處勾勾搭搭騙別的小姑娘的男人，這種行為叫重婚罪是要判刑的，你懂嗎！”我覺得肯定是阿仁剛才那麽見外的說辭讓我很鬱悶，於是一口火氣憋不住就全都發泄在了高狐狸身上。當然不能否認，這口火氣罵出來了我還是覺得挺爽的。結果高狐狸一臉看見了白癡神經病一樣的表情看著我，好像完全沒聽懂我在說什麽。唉算了，我師父可是世外高人，世外高人說的話，你們這些俗人聽不懂也正常了。我擺擺手決定不鄙視高狐狸的覺悟和理解力了，打算也回屋去打個盹。就在我轉身打算走的時候，高狐狸卻突然一把用力掐住了我的手腕。這一出打得我毫無防備措手不及。我隻來得及“嗷”得慘叫了一聲，就被他把胳膊反扭在了背後。他把我按在牆上，力氣之大簡直讓我覺得人都要被他摁進牆壁裏頭去了，心裏慌得不行，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手心裏也全是冷汗。然而高狐狸卻也沒把我怎麽樣。他隻掐住我緊盯著看了一會兒，見我根本無力反抗就鬆手放開了我。“你跟人學過武功？”他開始盤問我，依舊一臉狐疑地死盯著我不放。我一邊揉著被他掐疼的手，一邊不耐煩地應：“學過啊！”“跟誰學的？”“當然是我師父啊！”“你師父是誰？”“我師父就是我師父咯，還能是誰啊？”“姓什麽？叫什麽？哪兒人？”“姓……我不知道！再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啊？”其實我也不算騙他。因為我確實就不知道嘛。我師父那麽神秘，除了他姓馬之外，也沒和我多說過他自己什麽事啊。而且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有什麽了不起的，阿仁的功夫才叫好呢，阿仁也是師父教出來，高狐狸又不是沒見過阿仁的身手，幹嘛反而要這麽盤問我？我怒氣衝衝地瞪著高狐狸，不想再理他了。高狐狸倒是也沒繼續再逼問我，隻冷冷叮囑我照顧好他家少主不許耍花招，然後就背著手走了。我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大大的鬼臉，轉身回屋去，心裏琢磨著這鬼地方是一天也不能再多呆了，等今兒晚上，我就一定要逃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