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就怕流氓有文化（3）

直到李琰說出這句話之前為止，我都以為方皓初雖然是個殺手而且嘴損了點，但總算也是劫富濟貧鋤強扶弱那一卦的，畢竟他是阿仁的朋友，萬萬沒想到，方大俠身上竟然還有這麽一出官司。方皓初竟然要刺殺趙德芳？趙德芳明明是個百年不遇的賢王啊，在民間呼聲如此之高人人敬愛，假如這天家皇位能讓老百姓投票說話，恐怕明天這位賢王殿下都能榮登大寶了！這樣一位備受擁戴的好王爺，方皓初為什麽要殺他？難道真的是為了拿那賞金就可以罔顧是非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殺嗎？不可能，阿仁絕不可能和這種人做朋友！“那個……這裏麵肯定有誤會！”我趕緊把差點掉地上的下巴按回去。倒不是我想給方皓初說好話，我隻是不相信阿仁的眼光會那麽差。可李琰隻說了一句話：“沒誤會，當時在場護衛殿下的人是我。”“哦，你的意思就是說……當時沒能抓住方皓初的人是你唄。”我條件反射腦子裏沒拉弦。李琰倒也不惱，隻靜靜看了一眼，道：“方皓初和高孝珩什麽關係，你再說一遍。”我張口就打算再扯，忽然又咽回去了。李琰是個將軍，是審訊俘虜的老手，他這正是在審我，連番發問、突然爆出方皓初刺殺趙德芳的訊息，都不過是在施加壓力，讓我再說一遍方高二人的關係無非也是想從兩次講述的細節中比對出漏洞。他那麽敏銳地察覺了異樣，勢必會反複逼問我直到我終於露出破綻為止。他就像經驗豐富的狼，正將獵物步步逼進冰河，而我如果任由他牽住鼻子，遲早還是會變成狼嘴下的一隻冰凍黃羊。“李將軍，你覺得我像是來刺殺賢王殿下的嗎？我有那個本事嗎？”我攤開雙手看著李琰。果然李琰看看我的樣子，眼裏就流露出了放棄審（治）問（療）我的動搖。我對李琰說，我有我一定要盡快讓趙煒伏法的理由，但是不能告訴他們，隻要能拿下趙煒，王爺需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的要求也很簡單隻有一個——三日之內，一定要趙煒正法。李琰聞言半晌不語，隻靜靜盯住我，而後突然轉身出去了。我一個人坐在內堂，這才發覺外間也早沒了人聲，心裏咂摸著李琰多半去找趙德芳商量怎麽處置我去了。雖然說我對賢王殿下是沒什麽不放心的，然而李將軍那麽凶，萬一他最後還是認定我不靠譜堅持要弄死我可咋辦……不然我還是趕緊逃吧？可我要是就這麽逃了，趙煒的事怎麽辦呢？我灰溜溜逃出去，讓方皓初笑話我倒是不打緊，阿仁怎麽辦呢？我隻猶豫了一瞬，就把已經邁出半步的腳又縮了回來。事到如今，既來之則安之，隻能豁出去了！我如坐針氈地等了約摸一盞茶功夫才終於見李琰又回來了，手裏還拿著一疊衣物。他臉上依舊沒啥表情，就把衣服扔給我說：“換上。”“幹嘛呀？換身新衣好上路啊？”我警覺地盯著他。李將軍好一陣沒接上話，氣得連唇角都揚起來了。“高大官人親自上門來接你，換身幹淨的，省得人家以為王府欺辱你了。”“哦。啊？！”我反應了一瞬才驚得跳起來。高孝珩竟然跑來楚王府找我。倒是來得快。可我要是就這麽任他找回去了，趙煒這事怎麽辦呢？“我……能不見他嗎？”我訕訕擠出個央求地笑臉看著李琰。李將軍也居高臨下地盯住我的臉看了一會兒，也不說話，轉身又出去了，不一時端回來一盆水，還有些許胭脂水粉扔給我，皺皺眉說得好嫌棄：“把臉也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