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帝的心思你別猜（6）

當時我們三人挨得極近，想要抽身已幾乎不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如此，不如拚了！我迎著刀鋒用力推出一掌。尖刀刺在掌心，有種奇異的鈍痛，卻並非骨肉撕裂的感覺。我眼看那把剔骨刀在相擊瞬間被震得粉碎，連同王氏也被震得退開去。王氏眼中驚異乍現，卻絲毫沒有意外。她身形後仰，揚手竟又從袖中推出一把小尖刀，再向我刺來。然而我已經顧不上再去阻擋了。我雙手向前，用力一撲死死抓住趙煒一條腿，嗷嗚一口照腿肚子咬下去，說什麽也不鬆口。趙煒也“嗷”的一聲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幾乎同時，有人閃身繞過我衝了上來。隻見阿仁形如魅影，也不知用了什麽招數，已卸了王氏手中尖刀，反扼住她咽喉，動作快得我根本看不清楚。“阿仁！”我忍不住大叫一聲，忽然想起這麽一叫嘴裏咬著的“肉”豈不是要掉，趕緊狠狠補回一口。趙煒又“嗷”的慘叫一聲。那邊李琰和方皓初還打得難舍難分渾然如入無人之境。“別打了！”阿仁掐著王氏後退兩步，一腳踩在趙煒臉上，而後，看了我一眼，蹲身一刀，就把趙煒手臂上那一大塊白肉剜下來。趙煒徹底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我驚得渾身一抖，連忙跳出兩大步遠，差點沒被亂踢亂掙的趙煒蹬掉顆門牙。王府正堂上忽然靜得可怕。所有人都默不出聲地看著站在垓心的阿仁。阿仁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唯有眉心一點緊蹙。他甩開幾乎要被掐死的王氏，把那把沾著血肉的鑰匙攥在掌心，抬起頭，直直盯住隻有一步之遙的趙德芳。趙德芳也正看著阿仁，並不見如何震驚，也不見畏懼，就仿佛一切早已在意料，甚至好像他一直在等，等這一刻直麵。他倆就這樣彼此相顧，誰也不說話，也不動。氣氛已然詭異到了極點。李琰和方皓初還對峙不下，都是一副恨不能立刻抽身卻又不得不互相提防的模樣。高狐狸冷著臉站在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兩人，深沉得不知所思。忽然，阿仁抬起了手。我隻覺心已跳到了嗓子眼。如果阿仁對趙德芳出了手……如果……不不，絕不能有這種如果！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拽住了阿仁的衣袖。阿仁肩頭一顫，動作幾乎無法察覺得頓了一下。就這麽一瞬間的停滯，李琰和方皓初已都撲了過來。李琰一把拉住趙德芳的胳膊就往身後擋。然而，阿仁卻隻看了趙德芳一眼，反轉拳頭，鬆開了手。那枚還沾著血腥氣的鑰匙便這麽徑直落下來。趙德芳會意一握，正將之接住。“方大哥，不值得髒了你的手。”阿仁回身拽了方皓初一把。方皓初卻仍死死盯著趙煒，不肯就此罷休。趙煒一條胳膊已經被血染得赤紅，卻在血汙中裂開嘴哈哈大笑。“結果你們全都要反過來保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