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我不願意（6）

“啊，也不知道之前那麽瞧不起我的是誰啊？”我疑惑地側目看他，簡直不能信這麽好聽的話竟然是從這家夥嘴裏說出來的。為什麽大家畫風都突然變得這麽奇怪？說好的毒蛇係呢……這麽突然甜言蜜語起來一定是帶玻璃碴的！我審度得盯著方皓初，努力企圖看出點破綻。“你們倆不是對頭麽？這麽惺惺相惜的什麽意思啊？”“別得意太早，才長進點兒，嘚瑟什麽。”方皓初微微一笑，下一刻已探手將劍奪了回去。“你這一身好內勁浪費了可惜，想不想做點大事？”他將劍收回笛中，上下打量我一回，意味深長問我。看看，看看，說什麽來著……？這套下的，這麽快就暴露了！“你要遊說我當殺手啊？唉，王爺那天說了那麽多，都說給狗聽啦？”我挑眉撤開一步，與他保持著安全距離。方皓初卻擺擺手。“你想不想加入興和會輔佐少主？”他緊緊追著我的眼睛，迫視間決不允半點潦草躲閃，兀自說道：“少主身份特殊，所可能遭遇的危險也比尋常人多得多，正需要一個能夠時刻貼身護衛便宜行事又不易被懷疑的身邊人。雖然興和會沒有直接吸納女子入會派任如此要職的先例，外加你的來曆又多少有些特殊，但隻要你對少主有忠心，我可以向三公力薦你試試看。”說白了，他是在誘我加入興和會，做阿仁的親衛。可若是要加入興和會……我豈不就真徹底成了逆黨的一份子了？而且，到底是誰幹了什麽事才讓他產生了我會迫不及待萬分榮幸地接受他的“力薦”的錯覺啊……？！“……方大……俠？你知道我是反對阿仁跟興和會攪合在一起的吧？”我頭痛地扶住額頭。方皓初一臉坦然，顯然並不覺得我的“反對”有什麽意義。“少主一身血仇，你要他全當沒發生過也是強人所難。”他頓了一頓，看著我，“你喊我方大哥吧。”“好，方大哥，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加入興和會呢？”我按著一陣陣抽搐胃痛，摸著塊假山石坐下了，拍拍空出來的板塊石麵，表示“咱們先好好聊聊”。方皓初卻似早料到我有此一問，“我為的是少主，不是興和會。”“可阿仁並不想去爭什麽皇權啊？”我反問。方皓初回答得毫不猶豫。“但他在意天下蒼生。”我心裏陡然一沉。方皓初說得並沒有錯。打從我記事起，我就看著阿仁。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阿仁的心裏，或許沒有權利，沒有金錢，但有公義，有良知，有天下。是以，每每高狐狸抬出那麽些一套又一套地大道理才叫阿仁格外為難。然而這些人憑什麽呢？拯救蒼生這種責任太沉重了，憑什麽一定要壓在阿仁的肩膀上？就因為他無可選擇地生在了柴家嗎……？“你真的覺得，讓阿仁當了皇帝，這世道就能變更好嗎？”我問方皓初。方皓初沉默了許久。“我不知道。”終於，他長歎了一口氣，“也許我隻是無法忍受什麽也不做。”這……倒也承認得爽快……？我怔怔看著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才好。方皓初卻伸手拿竹笛在我腦門敲了一下。“李琰是個當兵的，武功路子太剛猛了，不適合姑娘家。你想不想學個輕巧點的？”我心神一動，撓撓頭。“呃……方大哥，我跟你說吧，上次有兩個男人較著勁兒教我功夫的時候……他倆後來在一起了——就是‘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你廢話怎麽那麽多？”終於，招牌式的嫌棄表情又在方皓初臉上浮現出來。他毫不憐香惜玉地瞪了我一眼，“學還是不學？”“學！”我連忙用力點了點頭，拉開陣勢，拗好了造型。畢竟送上門來的不是？有便宜不占【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