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虐待選擇障礙症患者是不對的（8）

一切都那麽天衣無縫，仿佛真隻是我一個昏昏噩噩，做了好大一場夢。然而，心裏卻又有一個聲音不斷嘶叫著，警醒著……不對的，一定有什麽地方是不對的……娘親擔憂地摸著我額頭哄勸我。“不知道，就別多想了，你隻是摔著了受了驚嚇。”我猛一把抓住她雙手，險些打翻了粥碗。我問她：“娘……你有沒有試過，有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突然一天他就消失不見了，所有人都跟你說，別胡思亂想了，就當是一場夢吧，可是……那些還留在心裏的記憶都是真的啊，怎麽可能說不想就不想呢！”娘親怔怔望著我，那神情恍惚得竟似不認識我了一般，卻又似穿過我看見了另一個人。“甜兒，你累了，吃好了就去睡會兒吧……”她伸手輕柔地捏我的臉，把我往床鋪上拽。“我不累，也不想睡。”我扭身推開她。動作時，拉扯得胸口一陣疼痛。我忽然心中一緊。“娘，我這個傷怎麽來的？”我猛拽開衣襟指著前胸的傷處問娘親。娘親震驚地瞪著我。“你昨天從屋頂上摔下來——”“不對，這是刀傷，怎麽可能是摔出來的呢？”我打斷她。我一定是在做夢……對，這才是個夢，否則阿仁怎麽會突然就這麽消失了呢？隻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所以我隻要趕緊醒過來就沒事了……我一定要醒過來！“甜兒！”娘還在緊張地喚我。我四下張望一圈，一眼看見娘親擱在床頭的裁刀，一步上前抄在手中，猶豫了一瞬，在左手掌心劃了一刀。殷紅鮮血頓時湧出來，熱乎乎得，有種微妙的異樣感。腦袋裏像有根繃緊的弦被狠狠撥弄了一下，發出“嘣嘣”的裂帛之聲，震得我一陣頭暈目眩。對了，就是這種感覺……之前，我按著傷口跑出去靠著柱子發暈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娘親地驚呼聲似乎還在耳邊。她撲上來抓住我，想要搶走那把裁刀。我強行掙脫開她，心一橫，舉刀用力往心口狠狠刺下去。再醒來時，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潮濕的腥臭味。眼皮重得跟灌了鉛一樣。我努力翻身睜開眼，嚇得差點沒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眼前的一切都昏暗不堪，雖不十分破敗，卻陰森可怖得很。這是個牢室。我下意識先看了一眼自己手腳，又摸了摸臉：並無鎖鏈鐐銬，也沒有拷打傷痕，除了自己折騰出來的新傷舊患之外，什麽事也沒有。可我怎麽會突然被關起來了呢……？我雙手抓著牢欄，努力張望。就在我的對麵，還鎖著個人，四肢被大字釘在牆上，渾身已被膿血塗滿了，各式傷口皮開肉綻深可見骨，顯然已受過不少大刑折磨。我眯著眼仔細瞧了半晌，驚得大叫一聲。“李……李將軍？”雖然被血汙模糊了麵孔，但眼前這人，分明是李琰。“哎……李將軍？李琰！這什麽情況？”我有點被嚇迷糊了，從牢欄間伸手想摸摸他氣息，卻怎麽也夠不著，隻能徒勞得亂抓了幾下，一個勁兒喊他。這牢室和尋常衙門的牢室不一樣，全是拿鐵澆築出來的，牢固得很，我咬牙試著用力搖晃了半晌想掰出個縫隙鑽出去，也是白費功夫。估摸著我弄出的動靜太大，李琰終於動了幾下，有了點活氣兒。他咳嗽了好一陣，吐出兩口淤血，艱難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竟然咧嘴笑了。“公主醒了……”“公……公主？你……在說我啊？”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