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神技（7）

這便是六八樓的掌櫃了。掌櫃的滿麵堆笑，上前來作揖問好。不待我開口，崔小少爺已經一蹦三尺高。“錢伯伯您可來了，這事兒您可得評評理！”哎？敢情你倆認識噠？哪還有我什麽事兒啊？剛才笑人傻，轉眼現世報，忽然覺得……我整個人也挺萌萌噠。我趕緊扶了扶額頭，免得尷尬表情暴露了我天真的幻覺。那邊崔遙已經一邊嚼著糕點一邊把《小乞丐苦大仇深遭迫害，崔少俠路見不平一聲吼》又給錢掌櫃說了一遍。說完還一把拽住我，拍著胸脯說道：“不信您問這位……這位……你叫什麽名字啊？”少爺您現在才想起來問啊……？不是，重點是什麽叫不信問我啊？我隻是剛好在六八樓打醬油的無辜路人好嗎？！我說給你當個見證，不是說給你的腦洞當證人啊？！崔小少爺還熱切地看著我。我隻好開口，“在下嚴超賢。”“鹽超鹹？”崔小少爺盯著我眨了幾下眼，哈哈大笑著就摔到茶案底下去了，差點沒被嘴裏沒咽下去的點心噎死。“鹽超鹹……哈哈哈哈，你爹為啥給你起這麽個名字啦？”崔遙一邊笑得抹眼淚一邊問我。“因為我出生那天廚子一個手抖把他老人家的雞湯燉鹹了嘛。”我撇撇嘴，開啟胡扯模式。崔遙徹底笑得爬不起來了。哎呀，本“公子”的新名字有這麽可笑嗎？萬一把你笑壞了，你爹是不是還要找我負責啊？我無奈地看著跟吃了笑藥一樣的崔遙。旁邊錢掌櫃也無奈地看著他，然後投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同情眼神，清了一下嗓子。崔遙笑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樣有點失禮，趕緊努力收斂了表情，對我道歉，但又還是憋不住笑，隻好努力抿著嘴，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又指著我對錢掌櫃說：“不信您問這位嚴公子。”“哎，等等，別問我啊。”我擺擺手。這下，崔遙笑不出來了。“你……你不是說給我做見證的嗎？”他氣鼓鼓地瞪著我，儼然被我這個負心漢欺騙了純真的感情。“對啊，我是說給你做‘見’證，可是你剛說的那些我都沒‘見’著啊。”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你——”崔遙已經氣得一副恨不得跳過來咬我的架勢了。可是我說得明明很有道理嘛，他憑什麽咬我啊？我樂嗬嗬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小少爺隨便逗一下就跳，簡直……太可愛了！見小少爺生氣了，錢掌櫃趕忙按住他笑著安撫：“賢侄賢侄，莫惱，六八樓的夥計眾多，其中一二個欺負了門口乞討的乞丐那或許也是有的，都怪錢伯伯疏於管教，一定嚴查此事狠狠責罰他們。”崔遙吃了這哄勸，還不忘示威地瞪著我“哼”了一聲。這傻少爺，真看不出來人家是迫於他的身家背景外加胡攪蠻纏所以在哄小孩兒嗎？我看看一臉得意的崔遙和笑如春風的錢掌櫃，再扭頭看看垂頭站在門邊已經快哭了的跑堂夥計，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在茶案上敲了三下。“掌櫃的，這糊塗案子可不能這麽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