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高狐狸你這個大混蛋（7）

其實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露了馬腳。我的易容術是絕不會出問題的。畢竟我師父他老人家說過，要是連這點金手指都開不好，也不用在“豬腳界”混了！可阿仁偏偏一直懷疑我。就好像他那雙好看又明亮的眼睛永遠能夠穿透一切，看見那個無處躲藏的我。“我……你在說什麽啦。”我心虛地別開視線，嬉皮笑臉和他打著哈哈。“你心裏知道的。”阿仁緊緊盯著我。“哎呀，那個嘛……”我小算盤打得嘩嘩響，舌尖一轉，趕緊岔開話題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趙煒那家夥把崔遙‘這樣’、‘那樣’脫光光了扔在暗室裏，那我……救人嘛，不小心摸到了也難免的啊！”這也算是師父從前教我的鬼點子，若是不想被抓住一點不斷盤問，隻要另扯點什麽對方會在意的話頭扔回去就好了，也不用在乎什麽麵子不麵子禮數不禮數的，反正隻是為了脫身，那就越誇張越好。這法子師父每次都用在我那個倒黴師爹身上，屢試不爽，我可是親眼看見過好多次了。然而阿仁卻沒接這一茬。他反而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一點一點強行把我的臉掰回來，迫使我不得不麵對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連我也不信了呢？”他深深望著我，眼睛裏流光百轉，那些濃得化不開得情緒簡直都要淌出來了一樣。“……說什麽信不信的——”我忽然一陣揪心，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一瞬間開始往腦袋上湧，慌亂得就想推開他。阿仁似乎又跟我說了什麽，但我根本已聽不見了，耳朵裏全是如同擂鼓的心跳聲。我忽然很想叫他，想像兒時一樣抱住他，一頭紮進他懷裏。但我卻驟然聽見另一個聲音在夜幕下響起。“咳……少主，我知道唐姑娘下落不明這事你始終難以釋懷，但是，你也不能這麽自暴自棄啊……”我僵硬地扭轉脖子，看見高孝珩站在屋簷那一邊，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們。而此時阿仁還正把我按在牆上捏著我的下巴，拗著一個標準的“少爺與小花”造型。啊，這個高狐狸走路果然是沒聲音的啊，我倆竟然誰也沒聽見他過來。不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難道不是“自暴自棄”這四個字嗎？為什麽要說阿仁自暴自棄啊？他不就是趁著月色吹著小風跟我和睦友愛地交流溝通了一下嗎？怎麽就自暴自棄了啊？高狐狸你這個大混蛋到底對我有什麽意見？有本事你把話說清楚啊！我牙疼地“嘶”了一聲，控製不住唇角的抽搐，剛想上前一步。阿仁卻搶先一把給我拽回來。“高大哥，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他把我擋在身後，語聲平靜得不見半點波瀾，全然不像當初那個大鬧擷芳宴的阿仁了。高孝珩的聲音也平靜極了，甚至還帶著笑。他把視線轉向我，上下打量許久，再轉回阿仁身上，終於狀似喟然地長歎了一口氣。“少主，你把宇文皓然帶回來了吧。”立時，我已不由自主握緊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