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天下第一大豬頭（2）

半個月以後，我們終於到了北疆回雁鎮。趙德芳替我發出的文書果真聚集了大量江湖中人，等我們到的時候，整個邊陲小鎮已經幾乎被武林俠士擠滿了，這個人山人海接踵摩肩，要不是因為再往北的雁門關有駐軍，估計他們能給雁門關也占了。當然，大部分都是來湊熱鬧圍觀的。進鎮第一天，就有四個熟人找上了我們。是東南西北。四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圍住崔遙，由於說話速度太快，嘴又多，根本聽不明白到底在說啥。但崔遙卻也激動地不得了，簡直他鄉遇故知，而且竟然完全沒有交流障礙，跟東南西北四個又哭又笑地抱成一團，說得完全不像中國話。我跟阿仁、李琰和趙德芳站在另一邊，感受著東南西北四個小少女時不時投來的奇怪又灼熱的視線，心裏發毛得不停打冷戰。宇文皓然的傷也已基本痊愈了，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腳邊，像個乖巧可愛的毛絨小動物。然後這個小動物問我：“嚴哥哥你冷嗎？”我說：“我不冷啊。”小動物又問我：“那你害怕嗎？”我說：“我不害怕啊。”小動物再問我：“那你為啥一個勁發抖啊？”我生生咽下這一口被懟得噎在心口的氣，揪住他的耳朵，“你有啥事兒，好好說人話！”宇文皓然癟了癟嘴，睜大了那雙水潤天然的呆萌大眼睛，無辜地望著我。他問我：“連東南西北都來找阿遙哥哥了，你說我師兄會來找我嗎？”我不由得一陣無語心塞。這叫我怎麽回答呢。你師兄如今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然而看著宇文皓然那一臉期待的小模樣，我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隻能一個勁安慰他。果然，方皓初真的沒有來。至少是沒有現身。與此相應的，高孝珩也沒有。作為江湖第一大盟會的興和會連一個人也沒有出現在這回雁鎮，非但沒能讓我鬆一口氣，反而說不出的古怪。高狐狸竟然沒有帶頭站出來跟我這個拐走了他家少主的“敵人”作對，這簡直難以置信。我心裏琢磨高孝珩多半是有什麽陰招躲在背後等著我呢，但又琢磨不出個頭緒，忍不住找阿仁和趙德芳商量。我倒不是怕高狐狸針對我。反正我跟他這梁子打從一開始就注定是要結的，他討厭我、怨恨我哪怕想弄死我都一點不奇怪。我擔心的是方皓初會不會和高孝珩在一起。以方皓初的身手和個性，倘若他還活著，既沒來找阿仁也沒來找宇文皓然，這是很奇怪的事。除非有什麽人或事把他牽絆住了。而當今世上，有這能耐掣肘方大俠的，李琰算一個，高孝珩也得算一個。雖然方皓初不止一次毫不掩飾地表達過他對高孝珩的嫌棄，但此一時彼一時，萬一他真和高狐狸在一起，到時候兩邊對上了，讓阿仁和宇文皓然怎麽辦呢？一個是前輩摯友，一個是親師兄，那還不瞬間狗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