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糖還是鹽，這是一個問題（1）

我連忙穩了穩我顫抖不已的小心肝，辯解：“太後您說啥呢，我們大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江南那麽多人呢，怎麽可能沒有嚴超賢呢？別說一個，那得有好多呢——”“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不是你所自稱的嚴超賢。”蕭太後一點也不好糊弄——而且還特別不給人留麵子，真是一邊笑一邊就一巴掌糊在我臉上了，“我相信你身邊的這些人，你的朋友，甚至你的對手，其實也都是知道的。就是這一點，特別的奇怪。為什麽他們明明知道你不是‘嚴超賢’卻都不揭穿你？那麽你究竟是什麽人，才會讓他們都覺得，默認你‘嚴超賢’這個假身份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她一邊慢條斯理抽絲剝繭地說，一邊緊緊盯著我。我努力深吸一口氣，差點把自己噎死在地。沒法反駁啊。四哥他們就不說了，老早就把我那點底子查了個清清楚楚。而興和會、高狐狸這一邊，自然也有自己的情報網絡。何況以我這點寫作耿直讀作犯二的尿性，說不定之前打照麵的時候早就露出馬腳穿了幫了。可他們都沒有揭穿我。如果說四哥和李琰是為了配合我，阿仁是沒抓著實證也隻好配合我，那高狐狸又是為什麽呢？高孝珩能夠有今日的勢力，能夠為己所用的人必然不少，以他那種腹黑狐狸的揍性，不調查嚴超賢是不可能的。可他為什麽也放過我了呢？就好像默契地、完美地避開了我最不希望被追究的問題一樣……甚至於我自己，都有意無意地回避了這個問題，以至於如此明顯的問題，我竟然都沒有仔細想過，直到今天，被蕭太後——我眼下將要麵對的最大對手當眾指出，才赫然驚覺。我不由自主地撐住了額頭，覺得自己搞不好今天就得交待在這兒，一敗塗地。趙德芳還是一張淡定臉，仿佛眼前出現的“危機”早已在他意料之內，絲毫也不意外。阿仁和李琰則是眼神變換，一麵觀察周圍情勢，一麵互相交換訊息，也不知道算是有所綢繆，還是垂死掙紮。甚至連宇文皓然那小家夥都是一臉深沉地盯著我。隻有崔遙，看看蕭太後，又看看我，揚起一張天真困惑的臉。“他……不是嚴超賢？那是誰啊？”我聽見東南西北四個在崔遙身後發出“嗤嗤”的笑聲。嗯，要是放著崔遙這個傻白甜這麽一直當眾八卦下去，別說穿幫了，搞不好連底褲都得被他當眾扒下來。那……那我哪丟得起這個人！“好吧，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沒錯，我確實不叫嚴超賢，我姓唐。”我趕緊一把捂住崔遙的嘴，決定說一半藏一半。反正隻要按照我師父他老人家說的，九句真話，一句假話，就絕對錯不了。畢竟我師父可是一個實戰經驗豐富的人，想當年，我師爹就是這麽被他騙——呸呸呸，啥時候了，我還是不要跑題比較好。我趕緊以最快地速度收拾了一下滿腦子奇怪的念頭，沒忘了又把崔遙往回按一把。崔遙被我捂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仍然四爪亂蹬，口齒不清地拚命嘀咕：“唐……糖超鹹？好像有點怪啊——”“那就糖醋魚吧，不然糖炒栗子也行，你喜歡吃啥就叫啥，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好嗎！”我被這小子氣得胃都疼了，幹脆一巴掌徹底把他按在地上。崔遙埋著臉，發出“咕”的一聲悶哼，表示了最後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