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糖還是鹽，這是一個問題（5）

其實我自己心裏也是焦慮的。我真的沒把握。雖然誇下了那樣的海口，但我壓根沒底。我隻是憑著野生地直覺走到了這一步，看似解了燃眉之急，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罷了。蕭太後一定不會好好把那藏寶匣子還給我們，也不會放趙德芳回去。我甚至不敢確定她會對我信守承諾。但無論如何，我要拚盡全力一試，也不枉我唐甜甜來這一遭。即便隻想著要真真正正被人瞧得起，不實實在在做出點足以稱道的成績，也是不行的啊。我稍稍鎮靜了一下情緒，問李琰：“你和王爺原本有什麽計劃，現在能和大家說了吧？”李琰臉色複雜，“你現在知道問王爺的計劃了，怎麽之前強出頭的時候不惦記著別壞了王爺的大事？”我皺皺鼻子，把他拉到一邊，“你能不能就別損我了……我知道我肯定沒壞什麽事，不然四哥早攔著我了——”李琰側目看我，“就你那炮仗一樣的性子，也得攔得住——”我們倆在一邊腦袋碰腦袋嘀嘀咕咕了好一陣，聽見趙德芳輕輕一清嗓子。我抬頭，瞥見阿仁怪裏怪氣的表情，還有崔遙又要哭出來的臉。“你們倆又幹嘛？又想幹嘛？”我警惕地往李琰身後縮了一步。“咳。”趙德芳又咳了一聲，徹底阻斷我，“我和李將軍原本計劃，由我親自拖住蕭太後，柴世子你們設法找到黑匣下落，伺機取回以後，立刻返回大宋。”我心裏突得一跳。趙德芳竟然本想拿自己做誘餌。他身為大宋皇子，威望又極高，蕭太後的確是有可能因為他而睜一眼閉一眼，容阿仁他們將藏寶匣子奪走算了。何況，還有耶律雲燕的那個兒子在王府上作為人質。這一步棋，未嚐不是好棋，隻不過卻是把他自己置於極大的危險之中，若有半點差池，就算不送了性命，此生恐怕也再難返回故土。瞬間，從前在那奇怪的時間的平行線上看見的，趙德芳的悲壯死相，竟又在眼前一閃而過。我雖萬般不想趙德芳與阿仁反目相殘，可他倆如今這麽要好，竟也絲毫沒能讓趙德芳遠離險境。“王爺你……不怕這小子拿著藏寶匣子跑了，回頭挖出財寶重整旗鼓顛覆大宋江山啊？”我瞅一眼阿仁，鼓起腮幫子。我原本以為阿仁那個小心眼又要抗議了。意外的，他竟然沒有。他反而也一臉凝重，跟著點了點頭，之前揪著我搞事胡鬧時的小表情全都一掃而光。他也追問趙德芳：“沒錯。王爺你當真從不懷疑我嗎？”趙德芳靜默許久，忽然苦笑。“你們大概都聽說過一個傳聞，說太祖先帝本是要將帝位傳給我的，但被我的叔父——我就是今上篡奪了皇位。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今上逼迫我認其為父，改稱‘父皇’，對外宣傳為先帝遺詔，仍以儲君之禮待我，實則是為了控製我，使我不成為他的威脅。”他看著我，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所以這事……是真的？”我撓撓頭，不太明白他為什麽忽然扯起這些。“不，這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