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北出雁門無故人（2）

我深吸了兩口氣，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才把兩個眼睛露出來，強行擠出一點諂媚的笑意，一把抱住蕭太後大腿。“不不不，我這雕蟲小技，都是耍的小聰明，哪敢跟太後您老人家比呢？要是能比也不至於全被您抓了現行不是？”話音未落，就聽阿仁哼了一聲。那小子肯定還不服氣，也不知道是嫌我還是嫌誰。我趕緊瞪了他一眼，轉臉繼續抱大腿。“可是您看啊，畢竟我還是贏了嘛是不是，您身份尊貴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肯定不會出爾反爾，更不會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的對不對？”蕭太後笑意愈發濃烈。“雖然我著實很喜歡你。”她深深看我一眼，驟然眸光一寒，“但這裏有一個人對我而言，比你更有用。不過看在你這麽討我喜歡的份上，我可以答應放你們走，隻要那一個人留下就好。”我猛地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趙德芳歎了口氣。“這樣甚好。我留下，請太後放其餘人平安返回宋國吧。”他上前一步，將我們全都護在身後，那模樣分明是早已有所意料。“不行！”我當即跳起來一把抓住他，扭頭憤憤看住蕭太後，“那筆寶藏原本是柴家的，即便不歸大宋，也不歸你們遼國。原本就是你們在搶東西，憑什麽這麽不講道理？”“沒事的。我沒有關係。你們回去以後，就說我自願為父皇分憂，罷止兩國幹戈。聖上便不會降罪你們。至於秘寶一事，從長計議也不遲。”趙德芳拚命按住我的肩膀，企圖安撫我。但我根本沒法控製。雙手都抖得厲害，我聽見蕭太後笑著對我說：“這些天來，你一直恭維我，稱讚我與其他女子不同。但我此刻可以告訴你，其實我和別人並沒有什麽不同，我隻是稍微更識時務一點，更放得下，更狠心，更懂得有些道理就是可以不講的。你雖然贏了擂台比試，卻輸給了我，也就是因為這個。”她說著站起身，緩步走到我麵前來，俯身湊在我耳邊低語，“如果我在你的位置，我就會拿趙德芳做人質投誠，自薦替大遼尋找秘寶，從而拿到那個關乎秘寶的匣子。至於找不找得到，或找到秘寶以後要不要上繳，上繳多少，那都是後話了不是嗎？不過我知道，就算我現在給你指明這條路，你也絕不會走的不是嗎？”“不！你說得不對！”我大聲喊叫。心裏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談不上是幻滅，但很悲傷，甚至蓋過了憤怒。我想反駁她，想說這世上沒有不該講的道理，想證明給她看她錯了，我還沒有輸給她！然而我無能為力。我什麽也做不到。幾個契丹武士把我們架起來拖出賬外。我拚命掙紮著，想抓住趙德芳。一個人從賬外走進來，猛掐住我的手，將手指狠狠往後一掰。骨頭斷裂的痛楚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慘叫一聲，卻又看見了趙煒那張凶狠的臉。趙煒竟然還沒死？這都行？！前胸後背各來一刀都能不死？！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就像看見了什麽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