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C9殘缺的歌(1/3)

作者:葉輕愁字數:7574更新時間:2018-12-16 01:59:52

    和鄒學宜不同的是,葉清溪很喜歡回憶。王嘯坤幽怨又渺茫的聲音仿佛隔著前世傳來,而他的今生,少了她再不完整。他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身懷著幾千元錢從中國的北部出發,一路沿著海岸線南下,經過煙雨江南,經過苗寨,經過麗江,經過無數的古城,西藏,青海,新疆….她說希望在新疆的碧空中死去,或是在草原上終老,而她所有的計劃都不包括他,她似乎早已經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葉清溪的人。

    那時候的鄒學宜從來不知道愁苦是什麽滋味,她生活在一個富足的家庭裏,母親在一家頗有名氣的電器公司做財務主管,父親是鳳城教育局的高層,貧窮對她來說是個遙遠又陌生的概念。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她十八歲以後的歲月,生活不再安定,漂泊流浪是家常便飯,她也有過三天隻吃一點麵包的經曆,一路扛著睡袋行走了大半個中國,沒錢的時候隨意在街邊的長椅上湊合一宿也不是沒有的事。當然,地球是圓的,所以她不可能總處於倒黴的位置。每每設計稿通過的時候,她也會拿到一筆不菲的錢財,可是她天生不是個能留住錢的人,一轉手,荷包又扁了下去。

    靈感是這個世界上最飄忽不定的東西,連續幾個月都不進賬的時候,花匠,修車匠,擦鞋匠,餐廳服務生,浴室吧員,加油站服務生…她全都做過。她喜歡那些不那麽高層次的工作,並且從中獲得報酬和樂趣。她似乎天生就適合這種漂泊不定的生活,如果非要以一種東西來形容她,她自己和身邊的朋友都覺得“野草”再適合不過。她頑劣又強悍,小風小雨根本不在話下,白老先生不是也說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嗎?而葉清溪的用詞則更恰當,他說她是“大難不死,必成後患”。

    鄒學宜初中的時候開始讀三毛,對荷西和撒哈拉一往情深。“流浪”對她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美好的詞匯。那時候,江一楷的姐姐遠嫁立陶宛,她們開玩笑說要江一楷帶著她去立陶宛撿垃圾。立陶宛啊,雖然不知道那裏的經濟狀況如何,但好歹也是個歐洲國家吧,而且聽江一楷的語氣,一定是錯不了的。她崇洋媚外地想,把發達國家的垃圾拿到國內來稍一修整,是要賺多少的差價啊!

    葉清溪嗤笑她,“去立陶宛,你就等著車臣黑寡婦收拾你吧!”她納悶,翻出地圖來一看,還真的被這家夥說中,立陶宛就在車臣的附近,或許她還美滋滋地撅著屁股在立陶宛的垃圾場裏淘寶的時候,飛來一顆炸彈就能炸的她屍骨無存。

    人總是愛惜自己的皮囊的,年少的時候,死亡是那麽遙遠的事情。其實,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霞,生死也隻是一呼一吸的事而已。

    可是那時的她並沒有那種覺悟,她執著於和大奸人的鬥爭中,樂此不疲。世上再沒有那麽好玩的事,找到一個旗鼓相當的人鬥爭,其樂無窮。

    北方的冬天總是來得很快,初雪過後尤其的冷。比較倒黴的是班主任對她和葉清溪的懲罰還沒有結束,他們整整倒了兩個月的垃圾。鐵皮桶的把手是骸骨的冰冷,倒垃圾的時間也由早晨改到了傍晚。鄒學宜耳朵上帶著毛茸茸的耳套,手上戴的是青色的棉手套,棉手套的絨毛鑲接處是一圈色彩各異的小鈴鐺,傍晚吃過飯後,揚聲器開始播放音樂,她和葉清溪就踩著韓國歌曲《倒垃圾》的節奏,一路小跑,叮鈴鈴的響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上,走廊的盡頭一片黑暗,葉清溪嘲笑她是“狗配鈴鐺跑的歡”,她就故意把手舉在他的麵前搖晃。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上一章 回目錄 標記書簽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