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才捉來的活人就這麽放了?還真要去雲中觀給她的同伴通風報信?”一個身著輕便夜行裝的小侍從正將一封書信工整疊好,放入懷間,他咋舌不已,像是埋怨不解,嘟囔著問了幾句。
丘明遠高高靜坐,似笑非笑地正端詳著眼前那一具昏厥幾近死去的軀體:
晚晴橫躺在地,雙眼空洞,指掌、足下,除了隱隱約約的痙攣顫抖,竟皆無多餘動作。三五行血淚赫然如刻,爬滿她冰冷的臉頰。
青霜劍?哼,巫翎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先摧殘、折磨、毀滅了你,再把你最為醜陋的樣子暴露在你最親密的同伴麵前。
高傲的青霜劍主啊,你又會作何反應呢?會不會感謝我讓你們再度重逢呢?
“叫你辦就去辦!”丘明遠心底暗自詭秘邪邪一笑,又作了狠態,一腳踢在了那個侍從腿下。“誤了時辰,我剁了你的雙腳!”
當晚長如永夜,若不是文萱攜了慕容昭早早回到雲中觀,隻怕雲襄會愧疚得輾轉反側,晝夜難寢。
晚晴失蹤,即便是青霜劍歸來,眾人卻依舊憂心不下,雲襄已是抽噎得雙眼紅腫,就連李沐也不肯下山回到崇月,決意要留在雲中,隻求早些覓得晚晴消息。
然轉機卻也在此一晚,一箭飛羽攜書而至。
書信中詳細言明了晚晴的所在:皇都至郊,崇月之鄰,玉零城東毫宅大院的家牢。
宛然便是攛掇眾人齊心劫獄。
慕容昭劍已在袖,持信之手如愣在半空,他亦是遲遲不願開口,顧慮,憂心忡忡,一如那旁的青雪。
害怕不慎失了全局,更怕顧此失彼,誤了晚晴。
尚且不知對方虛實,如此妄自跟下圈套,若是陷阱,隻是自取滅亡,為對方所一網打盡。
“你們還等什麽呀!”文萱見勢,挑眼瞪了幾眼慕容昭,便一把奪過信紙,藏在身後。“慕容,我們快去救晚晴姐!”
他想緩拒,卻又沒有半點理由。本是深思熟慮的青雪,此刻卻也緘口不語。
仿若是見了慕容昭遲疑之色,雲襄急上心頭,擔憂對方是不肯原諒自己的過錯,一個跌撞便滾倒在地,淚眼依舊,她一把便死死抓住慕容昭的衣擺,懇切道:
“我求求你……去救晚晴……”她指間顫抖,淚眼婆娑,顯然是緊握著眼前的希望不願鬆手。“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這個人,方才還那麽氣勢淩人,將他視作敵類,而現下卻又如此卑躬屈膝。
自打自己手中沾染雲中弟子的鮮血,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會被徹底姑息容忍。不論雲襄,甚至晚晴,怎麽可能心底不會暗存三分戒備。
正如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個人絕望到無助,到底是什麽都敢依靠憑借的。雲襄把他認作希望,卻也可以有所依,有所求。
那麽,自己呢?誰又會是自己的救贖?一個自保都難之人,自己的命數都看不破,日日皆在膽戰心驚之中苟延於世。
他歎息,屈身扶起跪地的雲襄。
“雲掌門,不必如此。我慕容昭也並非雞腸之人,晚晴淪落囚牢,我們自當全力營救。”
“這樣才對啊!”文萱滿意點了點頭,起手正拉住了慕容昭的袖口。“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
指尖的溫熱真實存在,無形間蔓延上他如劍冰冷的心。
是她堅定如一的相助而相伴左右,也是她了解過往後卻不妄自悲憫,更是唯獨她才會堅信自己不會毒手燒觀。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