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氣質儒雅的身影坐在高背椅上,把玩著一隻看不清質地的碧綠色煙鬥。
他頭發花白,容貌雖有些模糊,但給人感覺是俊美、儒雅的。腰杆挺得筆直,穿著家居的黑白碎花紋棉衣,看上去才六十出頭,但氣息裏已經有點老朽的味道。他背後的窗簾打開,陽光照進來,灰塵飛舞。
他的四周或擺放、或懸掛著許多民族樂器,有琵琶,有馬頭琴,有充滿少數民族風情的短笛……
幾乎在刹那間,杜采歌就明白,自己這是在夢中。
而他無法控製,他聽到自己開口喊道:“爸。”
他能感覺到自己這個時候的情緒,有點惱怒,有點消沉,而最強烈的情緒是——我的生命沒有意義,我不知自己為什麽活著,沒有人會愛我,沒有人會在乎我,我想就這樣安靜地消失。
高背椅上的老人點點頭,情緒莫辨地:“你回來了。”
這,是原主的父親?杜采歌努力想將他看清,但目光像是被紗帳阻隔,看上去朦朦朧朧,不太清晰。
不過從輪廓上來看,這個老人和杜媃琦,是有幾分神似的,任何人都會覺得:他們是父女。
杜采歌不能控製夢中的一切。
他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在晃動,在接近原主的父親。他頓時明白,是夢中的自己在向原主的父親靠近。
漸漸看清了父親,父親一臉病容,但精神還算好。
“最近身體怎麽樣?”
“還好。”父親著,垂下眼皮。
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杜采歌聽到原主的聲音道:“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了,總得有點防備之心吧。”
原主在這話的時候,很明顯地有著厭惡,原主應該很討厭那個“他”。
原主的父親含糊地歎息一聲,半晌才:“我知道,我會的。”
窗外的光打進來,讓父親的臉處在陰影中,這仿佛有著某種巨大的象征性意味。
父親那皺紋深顯的老臉上,寫滿了疲倦和擔憂。
“你會的,你會的……你就隻是而已!”原主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我!”
父親搖搖頭,花白的短發切割著陽光,造成某種有趣的光影變化,他輕聲:“我沒有不相信你。”
頓了頓,他:“其實我一直為你感到驕傲。”
杜采歌覺察到,原主在這時情緒有很大的轉變,有激動,有欣慰,當然還有一些難以辨明的複雜情緒。
“你就是而已,”原主的聲音重複道,“你從來沒有認可我。”
父親再歎:“我不是不認可你,你很清楚,我隻是對你的一些做法不滿。”
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接著:“你已經受到教訓了,這幾年你沒有再犯那些錯,其實我很欣慰。”
他解釋道:“我希望你能對這個世界多一些人文關懷,你其實可以做得更多。我……隻是希望你更出色。”
原主的身體移開目光,看著窗外,注視著那跳躍的陽光。
良久,杜采歌才聽到原主的聲音:“你多操心點自己吧,總之,別太相信他了,這個人沒那麽單純的。”
父親笑了笑,這是他在這個夢中第一次笑,不過這個笑容顯得很勉強,憂心忡忡:“我會留個心眼。”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