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走在前麵已經不離視線,但為防不測,宇文詢還是思慮周到地將大半親兵護衛和擅武營武者,調置在板車的前方和左右,進行層層圍護。
除此之外,還有一批親兵早於眾人出府,一路排崗值哨,將去往戰馬監的沿途街巷全部臨時戒嚴。
從天星府到戰馬監的路線,是宇文詢住入天星府時就親自開辟定下的,相當僻靜,說是為了安全保密不擾民,其實也是不想讓住在附近的官員和京都百姓頻頻看到他。
楚晗心中微歎:宇文詢雖以男子之身名震西真朝野,卻還是因一雙廢腿而深藏自卑。
是人,都無法脫俗,聰慧如他,也難免被這絲自卑困擾。
雖然他將這絲自卑掩藏得很好,表麵上不露分毫,但從其行事上,還是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沒有人天生就心硬如石,沒有人天生就好戰嗜殺,都是被後天環境逼出來的。宇文詢若沒有被人害廢雙腿、沒有刻骨銘心的殘酷經曆,也不會費盡心機取得兵權,並揮軍東進在鳳臨開疆擴土。
他明知沙場險惡,隻要戰爭一起,就不可能不死人。
作戰計劃再周詳,軍隊都不可能沒有損失,但他卻還是為了證明自己,白白犧牲了二十萬兵馬~~這便是戰爭的不可預知性,即便他對行軍路線和所經之處的人文地理了如指掌,也測算不到甚至低估了隻在國難當頭、匹婦有責時,才顯現出滿腔熱血的女人力量,尤其是碧霄宮“顧總管”的橫空出世。
亂世出英豪,宇文詢最大的錯誤,便是漏算了這一點。
當然,“顧總管”~~楚晗,的確是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意外。
四大國,數個中小國,誰也沒想到一個人的力量能強大到如斯地步。
若說誘殺西真十萬兵馬於鳳天河、使凰梧國退兵,都是用計使然,令人聞之色變的北倉皇女和她手中殺傷力巨大的鷹群,卻實實在在展示並樹立了碧霄宮少主凜然不可侵犯的強尊地位。
這也是即使宇文詢感到可惜、也要將其性命留在西真的原因~~楚晗才是他的最大障礙,而非金樹長歪枝、玉秧結爛果的宇文嫀。
所有親兵和武者都手按刀柄隨時戒備著,嚴防有人或馬車冷不丁地橫衝過來撞翻板車,摔碎壇罐,毀掉藥湯。
但好在,一路上都平靜無波,越走越高度緊張的眾護衛,在隊伍終於到達戰馬監時,狠狠鬆了一口氣。
“瞧瞧,一個個的,大汗淋漓,這麽緊張做什麽?”楚晗嘖嘖搖頭,“就宇文嫀那性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造次?”
宇文詢淡淡道:“防著,總比不防好。”
“是啊是啊,”鎖言扭臉看著她道,“楚少主你總說好事隻做一次,若被我們自己弄砸了,就絕不會再出第二遍力,我們殿下自然要千防萬防,以免有人搗亂。”
“鎖言,”楚晗笑眯眯地看著他,“聽說天星府裏有隻會學舌的鸚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