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年初四那天，天空灰蒙蒙，林沫像往常一樣買完菜回家，氣溫很低，風很大，把羽絨服裹緊還是擋不嚴寒。 就那樣，毫無準備的下起了大雪。很美，是林沫從未見過的美，似是滿天的蒲公英飄落，又似大朵的絨花飛揚。 林沫很開心很開心，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她仍然記得院長伯伯曾經說過，她來福利院的那天，下了場罕見的大雪。 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入手微涼。她曾跑去兩千多裏外的北方看雪，隻為尋找雪下埋藏的愛情，寫一篇杜鵑提血的文章放在雜誌社的專欄裏，匆匆趕回。後來她大了，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能養活自己後，雖有時間，但從未動過去看雪的念頭。 待中午吃完飯後，窩裏被子看了會書就睡著了，等醒來時已經四點多了，扒開窗簾，雪還在下，地上已經白茫茫一片了。 匆匆帶是手套圍巾拿上鏟子下樓堆雪人去，幼稚就幼稚唄，反正她也才七歲。 推著雪球在院子裏風跑，旁邊也有幾個大個帶著孩子在那裏打雪仗，幾個人鬧在一團嘻笑著，似乎感染了林沫，嘴角也不知不覺彎起。 她把雪人堆在了院口的合歡樹下，插上紅紅的胡蘿卜當鼻子，畫上笑臉，才開心的回家做飯。即使雙手凍的通紅，那凜冽的寒風把鼻涕都吹來了，雪地靴也濕透了，她還是很開心很開心。 來年三月時，天氣才開始變暖，樓下賣菜的婆婆說，今年的春天來的比往常的要晚。 一轉眼，也到了林佳鄰臨盆的時候了。林母似乎不緊張，每天還是看看書聽聽歌曬曬太陽，偶爾下樓散散步呼吸新鮮空氣。倒是林沫緊張的不得了，她總感覺心裏慌慌的，翻看了許多資料，也特意去學校請長假，夜晚都不敢睡太熟，就怕林母叫她她睡著了。 一天，母親樓下溜達，林沫在客廳裏看電視，正看到搞笑的地方在那哈哈大笑時，一陣急切的拍門聲響起，林沫以為是林母忘帶鑰匙，開門一看沒想來人是隔壁的大爺。 這區裏的人都不待見她和她母親，平常街坊鄰居也不打照顧也不串門，第一次登門估計是什麽事，林沫心中有不好的感覺。 果然，一開口林沫的臉色就變的蒼白，剛剛還嘴角怎麽也合不攏的笑意，此時全僵在臉上。趕緊抓個衣服往外奔 剛剛那位大叔說，林母在小區裏散步，散著散著就摔了一覺，那血都流出來了，已經有人開車把她往醫院送了，叫林沫趕緊去。 以最快速度去醫院，看著急救室裏的紅燈，愣愣的做在醫院的長凳上，捂著臉撐在兩腿上，林沫後悔自己沒跟著。人常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裏走一趟，千注意萬擔憂最後還是搞砸了，要有什麽事怎麽辦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走廊裏似乎時間停止，漫長的等待似乎需要一個世界的時間。 手術室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