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車禍

“這牆上掛滿了水珠，空氣潮濕得我都快用鰓呼吸了。“ 在路人的抱怨聲中，周歆踩著髒汙的站台踏上了公交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後便開始發呆，隨著車子發動，車窗上密布的水珠終是不堪重負滴落下來。 周歆皺了下眉頭，來了H市五年，還是無法習慣這令人煩躁的回南天。 掏出手機看了眼，19點30分，周歆想了想，打開了送餐軟件，上麵顯示隻要完成今天的配送任務，係統會給18塊額外獎勵。她在心裏盤算著，這幾年來自己省吃儉用拚命掙錢，最遲到今年年底，便能將爸媽留下的債務還清了。 這麽一想，竟也覺得窗外暗沉的黑夜沒那麽壓抑了。 回到出租屋，周歆換了身輕便的衣物，戴上頭盔便下了樓。逼仄的握手樓巷子裏，停著她那輛破舊的電動車，這還是四年前同事離職時便宜轉賣給她的。 想起最開始送餐的自己，找不到路，在城中村被狗追，被客人言語騷擾，車子壞了推幾公裏回家，摔倒等等都是家常便飯，也親眼見過別的騎手被撞飛。周歆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等還完債就不幹了，太危險了。” 隨後她便啟動車子，暗沉的尾燈隱在水霧中，慢慢便不見了蹤影。 。。。。。。。。。。。。。。 “106號外賣好了。”商家的吆喝聲傳來，周歆連忙應答。店內站著三個等餐的騎手，其中一人流裏流氣地搭訕道：“小姑娘這麽晚了還出來跑單，找個男人養你啊。”說完便與另外兩人一同大笑起來，周歆不欲惹事，隻得裝作未聞，取了餐便離開了。 騎上車，不知怎的，那日向嶸裹挾著醉意的話盤桓在腦海裏：“周歆，我喜歡你，讓我幫幫你。” 周歆闔上眼，甩甩腦袋妄圖將聲音趕出去，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就不要拖累他人了。 “今日路麵濕滑，請謹慎觀察路況，減速慢行，避讓行人。” 導航的播報聲傳來，周歆看了看屏幕，已經接近12點了，4小時送了23單，送完手上的單子就收工吧，周歆想。 最後一位顧客的地址是個小工業園，天氣好的時候，園區外麵支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吃攤，路邊長年累月被汙染，包裹了一層厚厚的油汙，加之回南天的影響，路麵又濕又滑。 這地方周歆是第一次來，導航定位不太準確，沿著園區圍牆兜了好幾個圈子也沒找到入口，她瞥了眼時間，隻剩下不到一分鍾了，心下著急，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與此同時，後方駛來一輛重型半掛貨車，狹窄的道路上無處避讓，周歆隻能盡量靠邊騎行。就在超車的瞬間，電動車壓到路邊的油汙，車子突地一滑，便不受控製地連帶著她一同向貨車摔去。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貨車司機避讓不及，等他刹住車下來查看時，周歆早已躺在路邊，身下流出大灘殷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