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泡在滿是熱水的浴缸裏,不知泡了多久,她的皮膚幾乎失去了痛覺,目光滯愣麻木的看著半空中。
腦子裏那些糾纏的肢體畫麵,讓她覺得屈辱、不堪、惡心。
她頂著紀太太的身份,在婚姻裏公然身體出/軌了。
言歡恨得想死。
若是那天晚上,她沒有開車去警/局接陸琛,是不是就不會被肇事者有機可趁?
若是那天她接到陸琛的電話,沒有去赴約,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她與陸琛,早已被黑暗中的那隻惡龍盯上,有人一直在跟蹤調查他們,否則不會那麽精準的算準時間,將她與陸琛一同算計在深淵裏。
偏偏都是那麽巧,偏偏是她和陸琛。
若是換個人,她與紀深爵之間,也許不會完蛋的這麽徹底。
可陸琛,從始至終,都是紀深爵心口的一根刺。
這些年來,他們之間隻要一旦涉及到陸琛,紀深爵便會嫉妒中燃,言歡知道,在紀深爵心裏,陸琛一直是她年少懵懂時最初遇到的心動之人,後來又橫亙在他們之間好幾年,陸琛的身份對紀深爵來說,太過敏感和特別了。
可是,心動不是愛,她從始至終偏愛的人,一直是紀深爵啊。
可現在,她該怎麽用這副肮髒殘破的身軀去麵對他?
這件事,不管背後的惡龍究竟是誰,事情都已經真實發生了,她和陸琛出/軌的畫麵,在她腦子裏清晰無比的像噩夢一樣縈繞,那些都是真的,逃不過。
她曾對紀深爵說,她痛恨出/軌的人,尤其痛恨婚內出/軌的人,可現在,她跟簡耀華那樣的人,又有什麽分別?
“嗬嗬嗬……”
言歡蒼涼自嘲的苦笑起來,眼淚順著臉頰,大顆大顆的滑落。
她緩緩低頭,看向那被搓紅到流血的身軀,那身軀上仿佛爬滿了惡心的蛆蟲,一點點腐蝕她生的希望。
言歡的身體往浴缸裏沉下去,熱水,漸漸沒過頭頂,這滅頂的窒息感,竟然能在這麽屈辱瀕臨的時刻產生一絲絲的快/慰感。
她閉上眼睛,想要與死神交匯。
可腦海裏,是她與紀深爵這七年來相處的每個畫麵和片段。
在葡萄島,他們一起享受陽光,一起沐浴海風,在海灣公路邊迎著日月光芒熱切接吻,一起走過長長的金色沙灘,他說,言歡,你是我的妻,你的身心隻屬於我。
在冷月散落的冬季,他們牽著手,一起走過四下無人的街,在長街的盡頭,肆無忌憚的親密。
在落滿雪花的合/歡樹下,他們坐在秋千上,蕩呀蕩,像是要蕩到永遠裏去。
在青城的野海邊,他為她放漫天煙火,他從刹那閃耀的煙火中走來,比煙火還要絢麗奪目,他問,是喜歡他還是喜歡煙火,她笑著說,都喜歡。
煙火……他說等他回家,要給她放煙火的。
那場煙火,還沒等到,她怎麽能死。
言歡猛地掙紮出水麵,水花濺了滿地,言歡張著嘴,像是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呼吸著。
眼角猩紅。
她還想活著,還眷戀著,與他的朝朝暮暮。
息影時,她說過,往後,她也是可以朝他走去的。
隱退,是送給他的結婚禮物,她想著,褪去鉛華,要為他洗手做羹湯。
溫柔妻子的模樣,她也有。
言歡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像是要流幹一樣。
可是這噩夢,什麽時候才會醒。
言歡抬手,關掉了淋浴水龍頭。
世界,恢複一片靜寂。
浴缸裏的水溫,也漸漸冷卻。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