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嘔！”
一句話還沒等說完，周司思立刻跑到旁邊的垃圾桶前，繼續嘔吐，每一次胃部的收縮和痙攣，都像是要將膽汁都嘔出來一樣。
慕白那麽潔癖的一個人，愣是沒嫌棄，抬手將身上的襯衣脫下來仍在垃圾桶裏，從車上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吐幹淨了就漱漱口。”
大概是彎腰的時間太久，周司思忽然就覺得眼睛有點酸，她還沒等抬頭，眼底的淚水便爭先恐後的流出來。
不想被人看到這樣軟弱無力的一麵，匆忙結果他手裏的水，又重新低下了頭。
幹淨的水在嘴巴裏過了好幾遍，衝淡了那股難聞的味道，卻讓她感覺到真實的苦澀。
喝酒也沒什麽不好，起碼，能夠得到片刻的混沌。
清醒著的時候，她總是會想到季溏心，想到那個陪伴自己度過了一整個青春的女孩。
慕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肩頭，伸手觸過去，掌心一片濕漉。
心裏緊繃的弦忽然斷開了，他緊咬牙關，抬起她的下巴，看到那布滿水光的麵龐，“傷心嗎，自責嗎，人不見了哭能解決問題嗎？”
“……”
被質問的女孩默不作聲，頭抬起來，可眼皮還是垂著的，像是什麽都聽不進去似的。
“周司思，喝酒頹廢自暴自棄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該承受的不會減少一分，你要真的擔心就給我振作起來，等溏心回來，你再好好的陪在她身邊！”
“我也想的！”她忽然開口，聲音穿破安靜的空氣，直抵人心，“可是她不回來，所有人都找不到她，我每天都在回想那天的情景，可我什麽都做不了，幫不上忙，也找不到她，你讓我怎麽振作？”
“你失去的是朋友，而戚嶸失去的是妻子，孩子，家庭！他不崩潰不自責嗎？隻有你一個人難受是不是？”
“我對不起心心，也對不起戚嶸，是我太粗心了……”
“跟你沒有關係。”慕白緊緊攥住她的肩頭，想要晃醒這個沉浸到自己世界中的小人，“不論你做什麽，都不會改變對方的計劃，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慕白的話像是落在她心上的拳頭，一拳拳將她所有的力氣都擊垮。
那種無奈的，想要改變卻又無力改變的，讓她陷入一個無法掙脫的漩渦中。
周司思像是在海底打撈上來的人一樣，脫力的朝地麵墜去，她蹲在瀝青的路麵上，終於將一連幾日壓抑在心口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
她崩潰大哭，所有的驚訝，恐懼，擔憂，後怕……都在這一刻爭先恐後湧現。
慕白就這樣站在她麵前，靜靜的看著，聽著，直到她慢慢恢複平靜，才蹲下身來，看著那雙紅腫的眼睛，滿是心疼，“哭出來好點了嗎。”
周司思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彌漫，視線模糊一片，她搖頭，像是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小狗，無助可憐，惹人疼惜，“沒有，我怕她會出事，怕她永遠離開我……”
“別怕。”慕白抬手輕輕撫摸著那顆小小的腦袋，她最近的確承受了太多太多，“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這個難關，一定會度過去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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