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是個不成器的，我也沒想著在皇城給他大辦，隻合計回洛陽老家再行操持。不論是否自除族譜，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們都是骨血至親。我這老婆子沒幾年就要入土，到時候時局動蕩，多個親人，都是幫襯。你話不必說的這麽難聽。”
淩老太君也回目，平靜對大女兒，“老六年輕時是不著調，但是之前下了大獄，流放兵役回來，都改好了。再成了親，我給擇個穩妥媳婦，不會再出什麽岔子。”
大姑怒目瞪眼，氣笑道，“哈哈哈哈！大娘，您這話，還是騙騙您自個兒去吧！三妹、五弟，明事理、能力強。二妹、四妹，能力有限但是心意真摯。這些人，您說是我的親人，他們的孩子要辦婚宴，我和老郭，艱難萬險也定要前去。”
她忽然提高音階，“老六？！吃裏扒外、謊話連篇的醃臢東西，看他一眼我都嫌髒！他服完兵役回來改好了？剛好小雪在，你問問孩子，那年除夕夜，他們幾個是怎麽丟的？”
眼看著大姑的手指就指向了自己，聞慕雪咽了咽口水，覺得汗毛倒立，騎虎難下。
祖母和大姑眼神裏像是有無數刀子飛了過來，隻讓她一陣膽寒。
雖然說出實情的確對六叔不利，可能會引起祖母不悅，但是……
“慕雪，你說，除夕夜到底怎麽回事？家裏當時因為二丫頭出了事鬧得不可開交，我也忘了問你。想著你是年紀最小的，回來就發了燒，不一定記得。現在你把你知道的，不需要有顧忌，大大方方，一五一十地說。”
祖母平時雖嚴格但終究對她是慈愛的，除課業嚴查外，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府裏最好。
聞慕雪眨眨眼睛，她體質特殊，天生聰慧，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讓她複述小時候的事情，確實不難……隻是……
“說！”老太君看聞慕雪猶猶豫豫，隻把麒麟雕文拐杖猛向地上一杵。
“回祖母，大姑母，當晚我、我跟大哥哥、二三四姐姐，被六叔帶著，去皇城正陽門下看燈。本來大家都在一起的，大哥哥和二姐姐怕我們丟了，便緊緊牽著我們。隻是……”
聞慕雪低下眉眼，小眼睛轉了轉，似是在極力回憶，“後來天上放起煙花，聲音很大，人也越來越多。忽然人群裏有個人來找六叔，不知道說了什麽，便打了起來。大哥哥為了幫襯六叔，也打在了一起。然後那人和六叔便一前一後跑了，大哥哥也跟了過去。再然後人越來越多，擠得我們拉不住手，三姐四姐被人流衝散，二姐姐一直抓著我。……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淩老太君麵色一沉，她問過大外孫郭興和三、四丫頭，事情和聞慕雪說的大差不差，隻是沒人知道自己小兒子當時是因何故跟人起了爭執。
郭興也沒追上二人，小六聞大軍跟自己說的很清楚，那人就是一般小賊，偷了他的錢袋，他才上去跟人討要，致使無心之失，憤怒追賊，這才忘記了照看家裏孩子們。
“我兒興兒跟六弟年紀相仿，感情最好，他之後才偷跟我說六弟囑咐他隱瞞了當日之事。其他孩子自是均不知情，但是我就納了悶兒了，大娘您平素賞罰分明，商海多年，管得了百十來個手下人，可六弟這麽明目張膽地扯謊，您就這麽草草了事了嗎？”
她諷刺道，“還是您覺得，六弟當日口中遺失的幾兩紋銀，遠比二丫頭的清白、孩子們的安全更重要？”
“放肆！”太君怒喝，“那依你所言，興兒要大軍跟咱們隱瞞什麽？”
“大娘，我今兒這話就放這兒了——老六跟五石散，就沒斷過根！那玩意兒一旦染上，很難戒掉。”
大姑的話剛勁有力，可聽在太君耳裏卻是五雷轟頂，“慈母多敗兒，您還要執迷不悟的話，那我們這些兒女孫子們，就隻能給那孽畜一同陪葬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